星辰的心下一喜,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答应,是时候见好就收了,恭敬地道:“不会的,殿下愿意告诉我这些,我已经很满足了。”

寒幽优雅地走至窗前,透过窗栏,盯着窗外的翠竹,悠然道:“雪,他不过是个最污浊肮脏,丑陋不堪,却又竭力伪装成每个人记忆中最纯净的,残存的幻影罢了。我,却将那份虚伪融化,露出它最本真的肮脏。真实与虚幻,这就是我与雪。”

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尽在咫尺,如此难以触碰的,神秘的错觉。都包含在这身披雪白狐裘的,青蓝色的背影中。

星辰未解,但还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离开了魔境。

可他的心中还在反复咀嚼着寒幽话中的含义。

他只知,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从不知,还能反而越糊涂。

真实与虚幻,指的是什么?是说雪王殿下,只是为了蒙蔽我们眼睛,而制造出的引罪错觉?还是,另有深意?

冰冷的气息在他身上凝结,全身的脉络,连通向某一个地点,他简短地,像是自言自语道:又有好戏可看了呢。

一抹血红的身影,从流枫屋舍的房顶,轻轻跃下。

他可能是太过于得意忘形,也可能是这抹血红色的主人,实在太会隐藏气息,身法轻盈,以至于淇水并没有发觉。

那身影原地转了个身,淡淡的星屑从天空之中落下,落入她的双眸之中,将她的眼睛染成了美丽的金色。

她满怀期待地四处看看。

然而,一个人都不在。

她轻叹了一声,身边藏着这么大个隐患,你们竟谁都没有发现么?

不过也好,你们自以为自己隐藏颇深,可他的真实身份却已经先一步被我知道了。

而我,却还没有被你们所察觉。

那索性给你们来个将计就计。

她将双目眨了一眨,化作清凉的血红色清流,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玉若!”

流枫跑得极快,未曾停歇,等跑到她的房间之中,已是气喘吁吁。

屋内的两个人,都瞪大眼睛看向这位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不速之客。

“流枫?”玉若不由得失声叫出来。

她说罢立刻掩了口。

平日已经习惯,不自觉就脱口而出。

“流枫,玉若,叫得还挺亲昵的嘛!”寒幽斜睨了玉若一眼,冷冷道:“说!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攥紧了拳,玉若低着头,就像是办了什么错事。在不明真相的流枫眼里看来,她就像是恐惧得瑟瑟发抖。

他不由得心疼起来,一个箭步,挡在了玉若的面前:“她是我的未婚妻。”

“哦?未婚妻?”寒幽面带嘲讽地重复着,同时盯着玉若,他的双瞳之中,已经浸染了更深的寒意。

玉若的脸色“刷”,变得惨白。

为什么,要三更半夜跑来?在这个时候跑过来?

还在寒幽面前说这种话。

会死的,这样下去你一定会死的。

她发现,她居然,很怕面前的这个男人死去。

如当年那种,每一刻钟,都担心再也看不到他的那种恐惧。

她以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以为想要的,早已经全部得到,再也没有理由心焦,悲戚。

为什么眼前的人,会把我的那种恐惧的怯懦感唤醒呢?为什么我对他就不自觉地有所不同呢?

在她仔细打量着,这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时,她才明白那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