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上前,拍着心木的脊梁,他却仍是颤抖,口中不断叨念着含糊的词语——比方才在苍默面前倒下还要严重数倍。

蓝漪蹙蹙眉,凑近想要抓着心木的手腕,心木瑟缩着却打滚滚到一边,不允许他触碰他的胳膊——生怕她抢走了怀中的人。一连试了几次,都被他躲了开。

她摇了摇头,轻轻道:“缘落,劳烦悬一根丝线系在姐夫腕上。”

细丝从缘落的指尖飞出,环绕着心木的手。

蓝漪不语,两指一并,将细丝剪断,缘落“咝”了一声:“我说蓝漪姑娘,这细丝连着我的灵脉呢,你剪断了怎么不打声招呼?很痛哎。”

她也不理他,冷着一张脸拈着丝线的一段,闭目感受着什么。

缘落揉着手指,竹韵一脸的同情:“蓝漪就是那副爱理不理的德行,和她你还以为能讲通什么理吗?”

“你有意见吗?”她回身瞪了竹韵一眼,他连忙闭上了嘴巴,她冷冷“哼”了一声,便继续探着他的脉络。

“蓝漪姐,怎么样?”蝶翼望着她愈来愈沉重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她从牙缝里挤出“奇怪”二字,紧接凝重地道:“姐夫的模样像极了入魔或中毒,心脉也不断受着损害,但这脉络却既无毒药流过,亦无魂灵扭转的痕迹。枉费我修医愈疗多年,竟看不出究竟是怎么了。”

缘落小声嘀咕了一句:“会不会……是因为服了夜凉音那丹药所致?”

蓝漪“切”地白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吃了?怎么不躺在地上打滚呢?说话能不能走走脑子?”

缘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怎会惹出她这么大气来。

竹韵伏在他耳边小声道:“丹药还未炼出来时,她就在残渣中尝出其中动了手脚,在方子被添了精粹的魔血——将唤醒沉睡在内心深处力量生生扭转成了映照内心深处的黑暗。不过当时我们不知冥界在暗,还当苍默是天命之子,既是他谋局的主意,我们也不想做太多的干涉。蓝漪就悄悄地将魔血融出,替做了另一种能让人意识到内心深处想法却不会操控行动的药材,还溶出了其中的毒素。芷既是按照它来炼制,你若说谁吃它吃坏了——就相当于在讽刺一向严谨的她办事不靠谱……”

缘落不由错愕:“原来不会操控行动的吗?”

“是的,因为蓝漪改了药材,所以它既不会控制人的行动,也不会让人失却感情,否则……”竹韵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怎么会无端跳出你这么家伙和我抢宣蝶?”

缘落有些糊涂:“那松川……还有我周围的许多冥族为什么都变得怪怪的……还有我的确感到心内空空的,冷冰冰的?”

“现在呢?还如此感觉吗?”

缘落一惊,发觉无论是思绪还是内心中涌动的情感,竟似无一点碍阻。

“你刚做了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有做,玄妙却也就在这里。”竹韵道:“生灵的心绪,本就容易被欺骗。将这没有太大效用的丹药加诸它所没有的光环,相当于给服用的人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无论做了什么,都不是自己的错,而是被丹药所操控。至于感情失却,那是因为你们冥族本来就整日压抑着,在有了这理由后,原魂魄的冰冷就似尤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