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痕略带歉意地道:“对不起了阿淇,我虽然注意了力道,可能还是要让你昏迷一嗅了——不过这样也好,让你这从来都不知道休息的家伙小憩,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吧。”

淇水眼睛也不眨一下,将肩膀上的烂肉剜出来,虽然无法再恢复原样,还是将它凝合成伤疤,将残破的衣衫补好,幽幽笑道:“月无痕公主说得有理,我也觉得师兄实在是太过辛苦。干脆便让他长眠了,啊,我还真是体贴。”他顿了顿:“不过身为忘川守护者的您,既要替冥王分忧,还要将所有的责任都引到自己身上,也不比师兄轻松的不是?我也好好的为您尽一份力,您说……可好?”

阴寒冰冷的笑,在观镜居不断回荡,回荡。

连那水花都在颤抖,不知是受他的影响,还是惧怕他的癫狂。

月无痕却完全没有嗅到危险的味道。

不该太过自信,她时常面露着纯净的笑靥,柔柔的说出这句话,她又何尝做到了呢?

冥界的冥族,多是经过精挑细选,有维护三界秩序之志,所作所为合乎规矩,偶尔有几位心怀不良,淇水早已默默记下,并在第一时间汇报给她,而她自己,又是那最晶莹剔透的明月光。

指掌间,尽皆是真相。

她不去戳破,只是还没有功夫去理会罢了。

以为了解一切,疏漏事却足以致命。

她终是完全不知道重情重义的淇水,竟然会冒着被连坐处罚的危险,把这样一个随时都会飞溅起火花的爆竹藏在身边,自然也不知道她自己的无心之举会带来多恐怖的连锁效应。

冰冷的夜色苍茫,有着能抵挡黑夜的信心。却不知当真正吞噬一切的暗夜来临,乌云密闭的天空,无论是星或是月,也终究会被蒙蔽在这深邃的漆黑之中,失了光亮,窒息。

可惜以她终究无法操控冰冷的时空,即便是后来能完美地使用不可思议的力量的她的女儿梦烟,也不能涉足自己认知范围之内的时间。不然或许这看似不起眼却影响巨大的小事件被碾碎,就全不相同了。

然而无论是此时,还是彼岸,一切就好像是注定的一般。

无论是撒网的人,还是被拢在网中挣扎的小鸟。顺命或逆命,都是宿命的一部分,改不了的,就是改不了了;那能变更的,或许也是注定要变更的,何人能奈何?

向不知,从无解,终徒劳,空忧伤。

月无痕长袖一甩,将屏障解开。

散碎的纯白光芒在这幽蓝色调的冥界格外耀眼,无数的星与光蝶在她的身畔飞舞,勾勒出的真实,却犹如幻境一般。

苍默呆呆地愣着,忘记了移动,门已被月无痕重重地推开,磕在他的额头上,他低低“哎”了一声,回过神来,揉着额头退了两步。

“阿苍,你站门边干吗呢?”柔美清冷。

“我……哎……”苍默眼珠一转,就找到了托辞:“还不是你出去的太久了,我等的急了,怕你有危险,才偷向外望着,这不就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