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应该是个诚实的人罢,你应该知道她没有死罢。”心木像看到救星了一般,指着她的身后:“快,快告诉他们那群糊涂虫,散羽她……”

蓝漪淡淡道:“姐夫,你探探姐姐,她可还有呼吸?心可还在跳动?”

心木迟疑一下,照着她的话,先将指尖放在她的币鼻子下,立刻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散羽,为什么没有气息了?”紧接着,隔着披风,小心翼翼地探着她的胸口,音调提得更高:“为什么连心都不跳了?”

他直直地盯着蓝漪,眼中的感情从茫然化作恐惧:“为什么她——难道是用了什么幻术吓唬我吗?”

蓝漪摇了摇头:“她的身体脆弱成这样,用幻术,还能瞒过您吗?”她轻轻回眸,用下巴指了指身后,表情都有些沉重的三人:“您看他们,谁像是还有闲心用这种玩笑哄骗您的?所以——您明白了吗?姐姐死了,根本没有人骗您,只不过是您自己在骗自己,说什么都不肯相信罢了。”

她总是冷漠,冷静,又冷酷。

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从不留情面。

表情总是凝重,既不会经常露出笑容,也很少会嚎啕着哭泣,连愤怒都并不明显——就连散羽的生死花凋零,所有人都露出悲哀时,她却顶着冰块似的一张脸,拉着竹韵和蝶翼迅速赶到冥界。

但她不是一块冰,更不是影部被扭曲了心性的杀手,只总是将情感埋在最深的角落中,不让任何人看见。

但面对苍默不堪的言语,她隐忍着,还是发怒了。

纵然为着老宫主用生命凝出的预言,放跑了他和月无痕,却没有人看到她用半月形的尖刺刺穿了手心,将血痕紧攥着。

此刻,伴随着她自己也不肯相信的真实,泪珠也终于涌出——只是,她的眼泪就像她的人一般节制,只在眼眶打转,并不滴落下来。

这却也是蝶翼,竹韵,第一次看到她在哭。

心木眼前,已只剩下悲哀的气氛。

他其实没有傻,没有疯,甚至没有丧失一点点神智。

不过是如蓝漪所说——他是在用逃避的方式,用谎言,自己麻痹着自己。

但是,虚幻终究是虚幻,在这一瞬间,他终于还是被打回到了冷酷的现实。

他后退了两步,颓然瘫倒在地上,却护着散羽,不让她受到一点点的磕碰。

惨然一笑。

“为何你们就不肯让我在空蒙中多浸一会,非要将我拖出来?”

“我们也是为您好。”蓝漪已有些哽咽,声音却还是那样冷淡:“也许事实不够仁慈,但也没有什么谎言能永远维持,在欺骗中沉睡得越久,醒来时就越难受。逃避一时,却逃避不了一世——就像姐姐,总是自我催眠说使命比您更重要,她早已经忘了您,甚至用最残忍的手段想让您离开她,可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她从没有放下您的真实,死在忘川——”

然而却还是因为不能坚定这份心意,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没听到她死前想对自己诉说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