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尝不可?”蝶纹甩开若离的手:“怕姐夫多受委屈,所以甘愿自己受辱,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

“不,我不敢。沐魂叔的养育之恩,我从来都未曾报偿过,怎么敢邀功?”

“你的意思是如果姐夫对你没有养育之恩的话,你就敢了?”

“蝶纹。”麝兰微笑着摇摇手指:“你在偷换话题——少主子说的是她愿意为了姐夫牺牲自己,你反而在一气儿挑她的毛病。你不待见她也罢了,遭践她的好心可非君子了。”

“麝兰姐,谢谢您替我辩解,但您也别说什么牺牲不牺牲的。一点小事,也不碍着我什么。”若离低声下气地道:“蝶纹姐,您放心,我会努力说服浮韶,不会把事情办砸的。”

蝶纹瞥着把自己放低到尘埃中的若离,恨恨地咬了咬牙。对着麝兰的脸又是一巴掌。

“你是不是细作?”她冷冷地盯着麝兰。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个忠诚而且冷静的旁观者。”麝兰笑眯眯地道:“倒是你,总是保护过度,明明实际地位也并不比我们高,总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反而更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另有所图。”

麝兰的笑容很甜美,蝶纹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抓着蝶纹衣袖的若离感受到了蝶纹的颤抖,惊诧地望着她。

“蝶纹,我这个怀疑对象笑吟吟地,而你这不做贼心虚的,却好像打冷颤了?”温婉的麝兰忽然敛去笑容,冷漠地质问道:“该不会你真的是做贼心虚了?”

蝶纹干干地笑了两声。

这在任何生灵看来,都实在是有些可疑。若离深吸了一口气:“蝶纹姐,你为什么要哆嗦,为什么要笑得这样奇怪呢?”

蝶纹的眼神中浮出了一抹哀色来。

在麝兰无情地质疑时,她倏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无论是为玄机宫、为笙歌、还是沐魂,她的确做到了殚精竭虑。当年那与她无关的过失都让她多年来始终无法解开心结,也无法安睡。

甚至连属于自己的幸福也不敢去接受。

然而,只是她自己的事情。

无论她多么卖命,真正知晓她内心的唯有自己。纵然冥界可以读心,然而,法力到了她这样的地步,已经很难有谁再触碰到她的内心。而在有所准备时,多少也会被怀疑真假。

当年的那个叛徒,同样在诸多天冥高手之间,仍然能够把自己真正的目的隐藏得极好,引爆了早已埋好的导火索——那是和自己同样的,笙歌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然而谁也没能看穿她的真面目。

长着与沐魂相似的面容的曦晨、一点法力也没有的曦晨、看上去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沐魂着想的曦晨,同样还是在得到了地位以后做了叛徒。

没有读心术,有好多事都看不到真相。

然而拥有读心术,同样有读不懂、也读不出的事物。

读得到现在的真实,也看不到未来。然而,又不可能有谁是一成不变的存在。

也许,在什么都没有时的真心相待,在一夜之间实现了所有欲望与梦想时,会瞬间碎裂成齑粉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