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纹的额角沁出汗。

她在为自己无法言语而着急,可是看上去反而像是被麝兰戳中了心思因而无言以对。

“蝶纹,很多时候你为碧羽阁,为姐姐姐夫考虑得最周全,为什么却总是把自己显得那样坏?坦率点说出真话有那么难么?”麝兰尖着嗓子,似为了同生共死过的她而痛心疾首以至无法再维持温吞的性子:“你对谁都很好,然而你的态度让你总是费力不讨好。何必对自己这么刻薄?当年的事又不是你的错,如今的也一样,为什么做得比谁都要强的你反而要自责?”

“蝶纹姐?”若离豁然:“真的是像麝兰说的一般么?”

蝶纹看向若离的脸色有些可怖,麝兰在一旁道:“蝶纹,你始终改不了这个一说关于自己的真心话反而会哽在嗓子的毛病,光摆出一张臭脸,你以为你能吓唬住谁?”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无论谁对碧羽阁,对沐魂叔有二心,您也不会的……”若离嘴上这样说,蝶纹却分明看到了她瞬间的如释重负。

就在方才,若离根本已经怀疑她了,仅仅是在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后,才会叨念这样的话加强信心。

无论是怀疑,还是为自己的浅薄愧疚,虽然与此时的形势息息相关,却也与麝兰的话脱不了干系——不过寥寥数语,就将自己变得岌岌可危,又重新让她坐回原本的位子。

而在她的印象中,麝兰从来是个懦弱的慢性子。总是在可以干脆地做出决定的时候犹豫不决,在关键的时机只会往后退,说话温吞吞抓不到重点的小绵羊。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麝兰褪掉了羊皮,也是一只可怕的狼。

“蝶纹姐,我能妥妥帖帖处理好的,您真的不用太担心我,否则就是看不起我,认为我连小事都做不好。”

蝶纹很想出声拦住她这疯狂的举动,若离见她不断闪烁的眼神却不吭一声,“噗哧”笑道:“蝶纹姐您真是太不坦率了——离儿明白您的心思,不过,离儿作为玄机宫的少主,应该和你们承担同等甚至更重的责任才是,而不是只坐在一边指手画脚。”

她想要唤芊芊进来,但是刚动动嘴唇,麝兰却打断道:“少主子,我之前已经问过芊芊了,她说冥界这两日需要互传的消息太多,固定日子开启通道对他们也不便,所以他们干脆放开,像过往一样可以自由出入……”

若离不待麝兰的话说完,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刚一出门就要求芊芊为她做好渡冥的准备,越快越好。

虽然诸仙灵都有些诧异,不知道在这节骨眼她去冥界要做什么,但既然蝶纹没有拦着,想必是已经商量好了,也没有谁做过多的追问。

蝶纹想要追出去,然而麝兰“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仙瞳远远望见若离已跃入了天冥的通道,手指一弹,一粒光珠击在蝶纹的胸口。

“麝兰。”蝶纹气势汹汹地吼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看不出来么?”麝兰温和地笑着,柔声道:“我在打鬼的主意。”

“少和我耍嘴皮子!”蝶纹举着环圈直指她:“你想利用若离丫头?”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是我们玄机宫都恨透了的那对该死的夫妇的女儿,他们当时把我们玄机宫搅得鸡犬不宁,我现在才利用他们的女儿,已经很能隐忍也很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