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天悠悠道:“你这也算是临危受命了,只不知道晨曦众人是否听你的命令,而你小小年纪,是否是真的心甘情愿做我手下的清洁工——抑或只是嘴上说的好听而已?”

“殿下说笑了。纵我当上了首领,可晨曦本是您手下的组织,哪里由我命令?至于您怀疑我是否是语言上奉承于您,我只能说——这世上语言表达不出来的感情有很多,不如说语言根本无法表达感情。闭口不言也未必是忠诚,甜嘴蜜舌更不见得是有恶意。然而既然您是至高无上的存在,那么我话语的真伪,则不是由我的心,而是由您来决定。您相信我自然是好,但您若疑心我,生杀予夺也全凭您。”

帘内的人呵呵笑着,笑声清脆,竟是毫无恶意的天真感。

“你这嘴皮子倒是利落,难不成是抹了油脂么?既你如此说了,我若是不测测你,倒是我的不对了。”

他重重拍下御座,从座中飞出一把碧莹莹的短剑来,短剑从帘内飞出,直直地刺向苏小鱼的咽喉。

他忽从御座上立起,黑影一闪,闪到苏小鱼眼前,伸手抓住了短剑。

而苏小鱼的咽喉已被划破了皮,鲜血从剑尖顶部滴落下来。

但她只背着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未曾抖动,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笑容。

此刻她已看到了东方未天的面容。

他有一头浅金色短发、浅得有些泛白,同色的如同画笔画出来的两道眉斜斜飞起。嘴唇是淡粉,而皮肤的颜色亦是缺乏血色的雪白,让他那一双红宝石般的血色眸子格外突出。

白得如同冰雪人般的他,偏生穿了条纯黑的长裤,一套纯黑色的皮制夹克衫——还没有任何内衬,袒露着胸膛,如同炫耀一般露出完美的腹肌。

的嘴角上扬,可你却完全判断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笑——毕竟那冷冽的眼神和笑容太过不相称了。

“锦鲤,剑都架在脖子上了,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难道不怕死么?”他摆弄着手中的短剑。

“殿下认为呢?”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如血的眸光中,荡漾着平静的光波,但这份光波却似会随时将苏小鱼捣碎。

“也许我有些冒昧,我从殿下的眼神能看得出,您和我一样,既见到过天堂、也见到过地狱,而现在则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您对死亡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大概我便是什么样的感受。”

他沉默了片刻,大笑起来,清越的嗓音在殿宇内回荡。

“你好像很有意思啊?”

在说话的刹那,他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你的意思是,你理解我么?”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属下当然也不能。”苏小鱼好像不知痛一样,狠狠地按压了一下伤口,已经结痂的伤口又淌出血来。

“很痛。”苏小鱼面带微笑得到:“如果我说出我的感受来,殿下应该明白我是在描述着的“痛”是怎样的感受。您之所以能理解是您把发生在自己相类的感受推到了我的身上,可是殿下的痛感真的就是我的痛感么?未必,但人却可以用“移情”这种感情来解构另外一个人的灵魂——虽然这不过是一种傲慢,就像看小说的时候一样,纵然我们拥有着上帝视角,主角的人生、配角的人生如同透明一般被读者看客尽收眼底,但我们终究不是书中人,他们的欢喜快乐与痛苦绝望,我们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么?完全没有,可我们却肆意地评判着他们的是非对错,用自己经历去肯定或者否定。这种傲慢令人讨厌,可又无可奈何,毕竟肉体的限制,让我们只有这一种方法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