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犀呆了,她看着傅兰倾的脸,那张俊面因为愤怒已经变得有些狰狞,那眼神,是仇视的眼神。

他是这样想自己的吗?

“我……”江月犀蠕动着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不断崩塌,轰隆隆的震耳欲聋根本无法思考。

可是她知道,这时候她应当留住他,她不能让他走,身体上的不适也在提醒着她这一点。

傅兰倾再也不看江月犀一眼,他认为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一开始就离开,如果不是为了她动摇,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怪来怪去,怪自己,不该爱上这个女人……

“兰倾别走!”江月犀猛地抱住他的腰,“你不能离开我,我可能,可能……”

“你还想用什么方法困住我?”

傅兰倾却不愿意再听,他猛地推开江月犀大步朝外走去,这次他已下定了决心,决不再受她的蛊惑。

江月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这次她没能站起来,但是拼命拽住了他的袍角,“兰倾,兰倾别走……我肚子疼……”

傅兰倾闭上眼,用青鱼镖狠狠的在袍子上一划,“刺啦”一声,袍子断了,江月犀手里拽着块布料,而傅兰倾已经走出去了。

脚尖一点直接飞上江府的院墙,谢醇却堵在门口的墙上,“果然是你,这次不会让你跑了。”

傅兰倾懒得跟他浪费时间,连着两个青鱼镖打过去,中途却变了轨迹,谢醇躲过了一个,却堪堪撞上另一个,等捂着肩膀反应过来,傅兰倾早已不见了。

枫儿见老爷独自走出来就立刻进去探看,却见江月犀捂着肚子坐趴在地上,嘴里还哀哀叫着老爷的名字。

“夫人你怎么了?”枫儿把江月犀扶起来,立刻瞪大眼看着她腿间染了血的地面。

“来人哪,快叫大夫啊——”枫儿立刻叫了起来。

江月犀面白如纸,死死抓着自己肚子上的衣服,像是要抓住那即将离自己而去的生命,还有爱人。

江舒柳其实一直都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她刚来就看到傅兰倾走了,还想着他是不是要去投军了,怎么不带上自己呢?听到房里的声音她进去瞅了一眼,看见枫儿正抱着江月犀喊着人,等看到江月犀腿间的一摊血,江舒柳腿一软也瘫到了地上,开始干呕,同时也明白了这代表什么。

一群人冲进来把江月犀扶进里屋,然后去找大夫,没人顾得上江舒柳,江舒柳吓得流出了眼泪,在原地瑟缩着,“月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

说完她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把门死死的关上。

那一夜江府很乱,谢醇带人去追傅兰倾了,府里的仆人们忙作一团,大夫急急的赶来,可最终江月犀还是流产了,那一粒有几分人形的小东西躺在干净的盘子里,枫儿忍着泪端给夫人看了一眼,江月犀这才撕心裂肺的哭出来。

江季槐和孙宝姐守在院子里,听到最后也抹了抹眼睛,至今不敢相信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孙宝姐忍住情绪先进去安慰了,毕竟她是过来人,女人如果这时候想不开是会出大事的。江寒浦赶来的时候正看见江季槐在抹眼泪,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他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屋子,在院子里默默站着。

刘妈看过后回去院子里心酸地说:“唉,本来好好的两个人怎么会这样,孩子也没了……夫人身子那么好又那么年轻,这孩子怎么也不该没的呀,真是造孽。”

看到被子不住的抖动,刘妈以为江舒柳是吓的,叹了口气不再说,随即出去了。

江舒柳在被子里压抑着哭声,浑身抖成筛糠。

“月犀不是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送信而已,我没想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