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仇!那你干嘛抓我们?还给我们下毒?”

“那是因为你们擅闯凌霄宫中了山中的毒瘴,私闯凌霄宫本就触犯了宫规,按理当诛;相反,本宫还赐解药放你们归去!又何来下毒一说!”

这女子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这背影也是莫得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万俟冰挖空心思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然而她的倔脾气却上来了,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喂,你休得狡辩!分明就是你下毒在先,再派人擒了我们回来,好话都让你给说了,你还真会颠倒黑白!”

“住口!我们大宫主行事光明磊落,你休要再趁口舌之争,还不快些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清风杏目圆睁,粉脸含怒,作势就待上前赶人,却听到浅汐薄怒的声音响起。

“清风,退下!”

“大宫主……”清风还想说什么,感受到浅汐的怒气当即闭口,警告性的瞥了眼得意的万俟冰,退了开去。

“哼,不就是个邪教的叛逆贼首,有什么了不起!”万俟冰气鼓鼓的自言自语,浅汐依旧背对着他们而立,没有理会万俟冰。

“公主说话还请注意分寸!”展飞斜盱了一眼万俟冰,语声微愠。

“本来就是邪教的叛逆嘛!难道本公主还说错啦!”

“邪教又如何?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你一个邻国的公主来评头论足!”低沉,敦厚的男子声音穿透夜空,一抹白色身影从天而降,稳稳站定在浅汐面前。

“什么人?”清风警惕的看向来人。

“展飞参见王爷!”

“衍……呃……王爷,真的是你!”万俟冰惊喜不已,一抹水色潋滟的笑纹浮上娇美脸腮。

一身白色锦衣修拢出他颀长轩昂身姿,俊逸若仙的面孔此刻正深情凝视着浅汐,眼底皆是重逢的喜悦,语声温柔略带怨责:“小东西,为什么不等我就一个人走了,以后可不许在这样啊!”

浅汐轻描淡写笑道:“哟,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千乘王爷驾临,孤魂影这厢有礼了!不知道今天究竟刮的什么风?本宫这小小的凌霄宫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稀客!看来倒似乎是本宫有所怠慢各位了!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谦恭的向龙衍抱拳一揖,面色沉静,疏离、淡漠的神情让龙衍心头蓦地一紧,她在生气!

剑眉深挑,双手扳过她的削肩,清亮的目光深深注视着浅汐,嗓音中透着哀痛:“小东西?”

“大胆,休得放肆!”

可恶,他居然敢叫她们尊敬的大宫主为“小东西”?清风忍无可忍一副剑拔弩张之势。

“清风!”

浅汐一声喝斥,清风乖乖的静立一侧听候她的吩咐。

“吩咐膳房,今夜多加几个菜,好好招待三位贵宾!”

“是,清风谨遵大宫主吩咐!”

“三位贵客请随意,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清风即可,本宫身体不适,就恕不奉陪了。”话音甫落,身形微动人已汐然离去。

“小东西――”龙衍唤着远去的浅汐,像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塑般屹立不动,展飞见此情景欲言又止。

“三位,这边请!”清风谨遵浅汐吩咐邀请三人前往会客厅。

万俟冰望着那抹白色身影,突然怎么就和浅汐的窈窕倩影重叠了起来,这个大宫主的背影真的好像浅汐,是啊,声音都一样的清冷,而龙衍那深情的目光,那是他曾经看浅汐才会有的眼神,难道她是浅汐!

“王爷,不如……”不如先留在这里,在从长计议,万俟冰话还没说完,龙衍径直越过她身边,展飞随后跟上,徒留嗔目结舌的万俟冰滞留原地,她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嘟着红唇,手指一圈圈搅着腰间垂着的流苏气得直跺脚。

清风瞧见她这模样不禁掩唇偷乐,不期想“噗嗤”一声没忍住浅笑出声,即刻她接收到一记警告的视线。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哼9不前头带路!”

浅汐没有出席晚宴,而是由清风替她宴请龙衍三人,龙衍不时的瞥向入口,直到宴席都快散了那抹熟悉身影依旧没有出现,他心情抑郁沉闷,独自喝着闷酒。

“展飞,你来凌霄宫找浅汐所为何事?”

“王爷,实不相瞒,展飞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接皇后娘娘回宫!”

原来真的是浅汐!

浅汐怎么就成了皇后娘娘!万俟冰愣怔的看向一脸愕然的龙衍,复又看向神情沮丧的展飞。

“皇后?展飞,你是说皇叔他册封浅汐为皇后?这怎么可能?本王和浅汐自幼就有婚约在先,皇叔他怎么可以册封浅汐为皇后?”

龙衍重重的一掌拍向桌子,酒盅里的酒水洒了出来,酒水四溢。

“她在哪儿?”

龙衍瞥向一旁,却早已不见了清风的影子,方才还在的,龙衍迅疾起身追了出去。

“王爷,王爷……”

龙衍却对于万俟冰的呼唤充耳不闻,跃身紧追清风而去。

清风前脚刚到栖凤楼,龙衍后脚追至,清风惊骇不已,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莫不成他一路跟着她来的?忙上前伸臂挡住了龙衍。

“龙公子,您不能进去,大宫主吩咐谁都不见……”

“清风姑娘,本王很感谢你带路之恩,烦请姑娘代为通报一声。”

龙衍彬彬有礼的向清风抱拳一揖,诚挚、谦恭的态度让清风实在不忍拒绝,正欲答应他的请求,却听到了傲霜那冷冽之极的声音:“不行!”

“龙衍今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见到她,烦请两位姑娘行个方便!”龙衍坚持,他必须见到浅汐向她当面解释清楚。

“龙公子,大宫主旅途劳顿,今夜实在是不方便见客,您还是……”清风亦有些无可奈何,只得劝龙衍回去。

“龙衍今夜见不到她是不会走的,人,是一定要见!栖凤楼,龙衍不得不闯!”说完,龙衍径自走向园子。

“大胆狂徒!栖凤楼怎么说也是女儿家的闺阁,岂容你这狂徒说闯就闯!”傲霜翠眉飞挑,粉脸寒怒,拔剑直指龙衍。

“姑娘,请不要逼龙衍动手!”

“现在可不是你说了算!看剑!”

“傲霜,不可……”清风忙出声阻止,却已是来不及了,清风无奈摇首。

脾性暴躁的傲霜剑锋直逼向龙衍面门而来,龙衍闪身躲过她的一击,孰料傲霜一击未遂,再度“唰唰唰”就是三剑,剑花飞舞,寒芒闪烁,龙衍赤手空拳回避着她锐利的攻势。

傲霜几个回合下来,居然都未近他身分毫,更别说伤到龙衍,心中大骇,她再度变幻招式攻向龙衍。

心里挂念着浅汐,龙衍不想和这叫傲霜的女子继续缠斗,他终于不再防守,决定主动出击。

但见他步伐微变,广袖翻飞,傲霜直觉眼前白影一晃,虎口一麻,手中长剑已然到了龙衍手中,修长二指迅疾点住了傲霜周身两大穴道,傲霜登时僵立原地不动,杏目圆睁瞪着他,龙衍将剑扔向一边的清风,转身施施然向傲霜抱拳一揖:“姑娘,得罪了!”

一缕悦耳之音恍似山泉叮咚,从栖凤楼缓缓流曳而出,好似那潺潺溪水流过干涸、焦灼的心田,令人登时心旷神怡。

明月和踏雪婷婷步出栖凤楼,二人分立两侧恭敬的向龙衍屈膝一福:“龙公子,大宫主有请!”

穿过拱月型洞门,放眼望去,碧树成林,枝繁叶茂,清幽静雅蔚为奇观。

一幢飞檐雕栋的楼阁临立眼前,黄琉璃瓦,单檐庑殿顶,白石台基。阁楼四角皆悬垂八角琉璃宫灯于廊檐之上,其规模丝毫不逊于皇庭宇殿,袅袅琴音缭绕,惹人无限遐思。

那夜他尾随皇叔潜入凌霄宫,似乎曾来过这个地方,只是当时夜色太暗,并没有多留意,就是在这里被她发现了行踪,她追踪他去了别院,误打误撞她才会在隐室遇到皇叔,今夜故地重游龙衍心情愈发沉重,为何当时就没认出她来呢!

十年前是他先认识的她,十年后分明又是他先找到的她,可是偏偏却又是皇叔先遇见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在十年后错失了她?

上得阁楼,正中间一座雕花大门从里面拉开,身着鹅黄色裙衫的女子盈盈而出,待看见一袭白色锦衣的龙衍时,嫣然躬身一福:“吉祥见过王爷!”

“吉祥!”

龙衍没有想到吉祥竟然也来了凌霄宫,知道定是浅汐声东击西故意想甩脱皇叔的追踪,他不觉莞尔。

“王爷请!大宫主已经恭候王爷多时。”吉祥让向一边,龙衍掀门入内。

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迦南香味,烟薰袅袅,壁上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照耀的内殿恍若白昼,漾出一屋金黄且柔和的光亮。

右边一座紫檀雕花的屏风绣着一副“蝶恋花”的大幅锦绣端然静立一侧,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浅汐欲飞萦绕在花蕊之上。

四周皆是一袭的乳白色纱幔轻轻流垂于地随风摇曳、轻盈飘逸……

一张梨花木镂刻的长形小几呈放玉阶之下,桌上银制托盘内呈有银色酒壶、酒樽,银筷,几盘花色不一的小菜摆放有致,酒樽也已经斟满了酒,龙衍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信手拈过酒樽,凑近唇边,他嗅得出这梨花白的味道,素来他极喜爱梨花白的馥郁香醇口感,轻抿一口,浓郁的酒香在喉间漫开,他的眼睛始终凝定在玉阶上方珠帘后抚琴的女子。

清亮的眸子仿似夜空那般幽深遂远,深深凝视着那纤玉手指在琴弦上轻挑慢捻,视线终由那葱茏玉指缓缓移向了她气定神闲的绝美脸腮。

她眸光低垂无波,美睫蹁动,长而卷翘的黑色睫羽在眼帘处投下一个好看的扇形,神思专注的凝定在琴弦之上,心无旁骛。

龙衍有些挫败,须臾,一记无害的笑容逐渐爬升上唇角,俯首轻咬着她小巧耳珠,温热的鼻息拂过颈项,正襟危坐的女子不觉瑟缩一颤,眉峰微敛,莹玉面颊瞬时霞光掩映。

指下轻灵、空婉的琴音倏然变调。

而那张俊逸若仙的俊美脸庞却浮现出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痞痞坏笑。

双手覆上琴弦,琴音戛然而止,薄怒的女子语带娇嗔:“阿衍!”

“大宫主!您似乎贵人多忘事,本王乃大名鼎鼎的千乘王是也!”

坚毅如画的性感唇角轻轻扬起,英眉微挑,柔然嗓音中略有责怪之意,他可没忘记那会儿在后山时,她对他表现出的淡漠、疏离。

浅汐微愕,即刻清浅一笑:“既如此,敢问尊敬的千乘王阁下,不知深夜造访所为……”

蓦然拥她入怀,喑哑、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浅汐,叫我阿衍!”

“阿衍,其实,沁雪公主一直对你……”

龙衍深深皱眉,富有磁性的男音拖曳冗长,出声打断了她:“浅汐――”

小东西,她究竟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总是想着把他推给别人,她究竟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他的心!惩罚性地拥紧了她方感到安心。

陶醉地拥着那温香软玉,柔情脉脉的眼神渐趋迷离,唇角不自觉蕴起一抹幸福的笑纹,语声霸道:“浅汐,以后不许再不告而别,更不许再扔下我不管!”他这辈子是赖定她了!她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阿衍――”浅汐黛眉深拧,紧咬下唇,低垂了眸子。

以后?她还有以后吗?

情不自禁再度想起那个霸道的男子,他此刻会不会心里有一点点的想她呢!应该不会吧,他接近她目的只是凌霄宫的圣物,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了,现在应该是和羽裳在一起吧!

心一刹那抽痛,体内的蠕动再次侵袭着她的心肺,蚀心的痛楚令她眉心紧锁,光洁额头渗出了层层密汗,伏在他的肩窝深深闭目,承受着那一波又一波撕心裂肺的绞痛。

唇角溢出一丝殷红不觉浸染了他白色锦衣,而他此刻却尚未察觉到她的异样,仍兀自诉说着在养心殿养伤的这段日子对她的思念。

阿衍对她一往情深她又该如何偿还?

“阿衍,听我说,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你还是……”

“我不要听,不要听!浅汐,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紧紧拥着她,真的好怕听到那句话,他宁可装糊涂自己欺骗自己也不要听。

“浅汐,对不起,起初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大宫主,否则我绝对不会答应皇叔的那场赌约。其实在我认出你的那刻我就已经动摇了,可是只因为我的一己私念甚至曾幻想等我赢了皇叔,到那时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是我没拦住你回燕京,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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