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您不该用滑梨的性命来要挟滑誉,他们兄妹感情向来深厚,滑誉的性格又是睚眦必报,皇叔,您这次的确是不应该!”

要不是皇叔从中作梗,滑誉早就医治了浅汐,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浅汐忍受蛊毒的折磨,却是无能为力。

“你敢教训朕?”

“龙衍不敢!”

“依朕看,还没有你不敢的事情!”

“龙衍惶恐!”

“你……”

万俟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近前一步:“你们两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天都快要黑了,还是找家客栈投宿要紧!木头,你说是不是啊!”

“啊?哦,是,也是!”

展飞也不知道现下该如何劝解,万俟冰这一插言,他嘴里胡乱的附和着,即刻他接收到一道锐利的眸光,展飞方明白自己刚糊里糊涂的应了什么,讪讪的低垂了眸子。

龙腾云看着龙衍身前的浅汐,冷硬、威严的脸孔紧紧抽着,向她伸出手,语声冰寒:“过来!”

“不要。”

浅汐瞪着他薄怒清寒的深眸,好熟悉的眸子,心隐隐扯痛。他现在的样子好凶C吓人,她才不要过去呢!

龙腾云突然一改方才的冷寒,声音登时温和许多:“听话,过朕这边来!”

他是真的不愿意在她失忆后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怎么就是不明白他对她的一片情意!

“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浅汐向龙衍怀中微微靠拢,龙衍让她感觉莫名的熟悉和亲切。

龙衍环着浅汐纤腰的手臂也为之紧了一紧。

龙腾云一脸黑线,眉头拧成了川字,将他们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眼睛被深深刺痛,似是不敢置信这是出自她的口中:“你给朕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清越的声音响彻凝滞的空气,浅汐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心下寻思,他的耳朵敢情出了什么毛病,她都说的那么清楚了,难道他听不见?

“好\好!朕会让你后悔!”

真是气死他了,失忆前她忤逆他,但还不至于像这般的让他下不来台;想不到失忆后,她居然变本加厉比之前更甚,看着她和龙衍亲昵的模样,他简直快要抓狂了!

龙腾云突然一声怒吼:“展飞!”

“臣在!”

“朕数三声,皇后要是还执迷不悟,朕要你立刻取下吉祥首级!”

“臣……遵旨!”

展飞深深蹙眉,看来陛下要秋后算账了,当初可是吉祥用调虎离山之计甩开了陛下的多路人马追踪,他不觉为吉祥暗暗捏把汗!只得硬着头皮走向一脸惊恐的吉祥,目光偷瞥向面无表情的浅汐,她今天有点怪,她怎么可以放任别人伤害她身边的人。

“皇叔――”

俊眸一黯,龙衍有些嗔怪地看向一脸无所谓正紧紧盯着浅汐的龙腾云,皇叔怎么会变的这般霸道?

浅汐回眸,循着展飞身影望去,她看到了惊凝着眉眼,正望着她的吉祥,这位叫吉祥的姑娘和她什么关系呢?他要如此为难吉祥?

龙腾云看着毫无动静的浅汐,恨得咬牙切齿:“一……二……三”

话音甫落,龙衍双手紧握成拳,而浅汐却依旧凝神静思不语,展飞无奈深深闭目,“吉祥姑娘,对不住了,皇命……难违!”

展飞微侧首,长剑倏的出鞘,一道刺眼的寒芒划过,长剑挥了出去。

“住手!”

一道浑厚的男音破空而过,但见黑影一闪,吉祥已经被抛出几米开外。该死!展飞这个愚蠢的家伙竟真的敢下手!

与此同时,龙衍强劲的掌风击向展飞手中长剑。

“臭木头,你居然来真的!”

万俟冰一声厉喝,银丝软鞭适时出手卷过被抛出来的吉祥,展飞手中长剑被掌风所阻,一个收势不住直直刺入了斜前方一袭黑袍的龙腾云前胸,展飞惊愣的看着他猝然倒下。

“皇叔!”

龙衍疾步上前及时扶住了他,看着深深没入身体的长剑,墨玉黑眸焦虑万分。

“陛下……臣罪该万死!”

展飞大骇!他怎么就伤了陛下!

“木头,你真是个大笨蛋!陛下方才分明是在说气话,你怎么能当真,你知不知道吉祥差点就没命了!”

这个笨蛋居然这么听话!万俟冰本想多骂几句,瞅见展飞此刻懊恼、悔不当初的模样,心下便也软了许多。

“哎,也足可见你对陛下是何等的衷心!别自顾自埋怨自己了,快看看陛下伤势要紧!”

他真的是无心的,展飞神情沮丧,双膝跪地颤抖着唇,一时慌乱的手足无措:“臣……无心伤陛下……臣……臣……”

“都让开!”

娉婷身影款款走了过来,清冷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直逼视向一脸惊异的展飞,她瞅了眼早已吓呆掉的吉祥,轻拍了拍她纤细肩头给予安慰。

一双如水明眸望向脸色惨白双眸微闭的龙腾云,秀挺黛眉渐渐凝在了一处,清越声音中透着些许埋怨:“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听到她那熟悉的声音,龙腾云缓缓睁开眼睛,唇角勉强扯出一抹柔然悦笑:“浅汐,你终于过来了,其实朕……朕只是……”

“吓唬我是吗?好了,你赢了,我过来了!”

她知道他不会真杀吉祥,不知怎么她就是相信他不会那样做!看到他黑色锦袍上刺眼的长剑,她的心被深深刺痛,虽伤在他身,却是痛在她心!为什么看见他这个样子,她的心好痛,好痛……

他突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过她冰凉小手,黑眸中有着一丝期许,许是那动作太猛,喉间翻涌而出一股腥甜,“浅汐……不要……不理……我……”

口中涌出刺目的殷红,他疲累的闭上了双眸。

她的心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激潮涌过,眼眶被某种酸涩灼胀所充盈,两行清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涟涟泠落。

“我不会不理你,不要睡,醒醒……求你不要睡……”反手抓紧了他无力虚垂的大手,这一刻,浅汐突然显得是那般慌乱,他会不会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不行,她要救他!颤抖着手伸向了剑柄,犹豫着刚欲拔剑,龙衍适时拦住她,摇了摇头:

“暂时还不能拔剑!失血过多,皇叔恐有性命之忧!”

锦州行宫。

龙衍在廷芳的引领下一路来到了奉先殿,青烟袅袅,温润祥和,氤氲的氛围反而让人有一种沉心静气功效,浮躁的心立时得到了消融。

一袭寒鸦色袍服的皇太后挺直着腰背,恭敬地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轻声诵经,廷芳在她身后恭敬屈膝一福:“禀太后,千乘王爷到!”

随之,廷芳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龙衍一掀锦袍下摆双膝在青玉地砖端然跪定,俯首向皇太后行礼:“孙儿见过皇祖母!”

“嗯,阿衍来了,哀家可是见天儿的盼着你来,这算算日子啊,你可是有个把月没来看哀家了!”悠然、平缓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木鱼声节奏依旧匀缓有致。

“孙儿惶恐!”

木鱼声突然停了下来,皇太后倏然转身,看着面前泰然跪着的面色堪忧的龙衍。

“皇上可曾醒了?”

“回皇祖母,皇叔……还尚未脱离危险!孙儿求皇祖母……”

皇太后突然重重的拍了一记案几,深寒凤眸神色立变,一双犀利的眸子含着一抹肃杀之色,向着殿外一声厉喝。

“德顺!”

守在殿外的老太监德顺听到皇太后的传唤,匆忙小跑了进来,俯首躬身:“太后,不知您传唤奴才您有何吩咐?”

“皇上若是今日午时三刻还未醒来,你就传哀家懿旨:把那个对皇上所谓的忠心耿耿的上将军展飞给本宫凌迟处死!至于那个凌霄宫的孤魂影嘛,就赐她白绫三尺!对了,还有那个叫吉祥的婢女!”皇太后怒不可遏的向德顺吩咐。

“奴才谨遵皇太后懿旨!”德顺领命正待离去,现在已经辰时,万一皇叔午时还未醒,那岂不是情况很糟,龙衍迅疾起身挡住了德顺的去路。

“千乘王爷,您……”

“万万不可,实情并非皇祖母所想那样,皇祖母请容孙儿回禀其中隐情!”

“你们都当哀家老的不中用了是吗?哀家虽则常年待在锦州,但是对于皇城内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可都是一清二楚!光是他刺伤你就是死罪,更何况他这次伤的是皇上,他是死有余辜!”

龙衍深深皱眉,心中明了,此次皇祖母是真的动怒了!眼下皇叔昏迷不醒,他再次跪下请求:“皇祖母明鉴,其实,其实孤魂影并非是她的名字,她的真实名字唤作上官浅汐!”

“上官浅汐,上官浅汐……”皇太后口中反复默念,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她可是护国公上官杰失踪的嫡孙女!”

十年前,先帝钦定给阿衍的太子妃似乎就是叫做上官浅汐!难道是她!想不到她失踪十年,想不到威震江湖的大宫主竟是她!

“正是!”龙衍颔首,眸中有着一丝希冀。

“那她就更是断断留不得!”不愠不火一句话更平添几许不容置喙。

“皇祖母!您既已知晓她的身份为何还非要……”皇足后难道不喜欢浅汐?龙衍心下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你不用再多说了,若是皇上能在午时三刻醒来,那就是她命不该绝!你和皇上从小都是哀家看着长大,皇上心气高,性子乖戾,想不到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作践自己,真是锦绣皇朝之不幸啊!走,陪哀家去景仁宫。”

景仁宫外,展飞像一尊玉雕般屹立不动跪在宫门外,自从昨夜将陛下连夜送至锦州行宫,展飞就一直长跪不起,万俟冰看着他自责的模样心下亦不好受。

“木头……你别老是怪自己,你对陛下的衷心陛下都是知道的,他不会怪你的,你还是起来吃点东西吧!”

展飞目光直视前方,就像没听见一般默不作声。

“你就吃点吧,陛下已经这样了,你再这样惩罚自己有什么用啊?”

万俟冰真的是办法使尽了,奈何她磨破嘴皮子,他就像块又臭又硬的木头般紧咬牙关不说话。

万俟冰气鼓鼓的跺了跺脚:“喂,你们锦绣皇朝的人就都这点出息啊,遇到什么不舒心的事情就不吃不喝,你们干嘛折磨自己啊!浅汐不眠不休一宿没有阖眼守在陛下身边,王爷也是深深自责在殿内坐立不宁跺了一个晚上,你又这样,我当你们是朋友,可是你们从来没有人顾及到我的感受,看你们这样我真的好难受,我……呜呜呜……我不要理你们了!”

万俟冰哭着小跑了开去,展飞依旧雷打不动。

“她是?”

皇太后看着那抹哭泣着离开的青色身影心下狐疑,转眸看向龙衍。

“哦,她是西戎国的沁雪公主。”龙衍搀扶着皇太后如实相告。

皇太后稍稍和缓严厉的神色,唇角蕴了一抹轻微的笑纹:“看来皇上眼光不错,这沁雪公主不论模样,品德还是身份都足可与哀家的乖孙儿匹配,嗯,的确是个不错的孙媳妇人选,这丫头哀家喜欢!”

龙衍心念数转,语声不卑不亢:“皇祖母明鉴,孙儿早在十年前就有钦赐的未婚妻上官浅汐,今生今世除了她,孙儿谁都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皇太后一声冷笑,语气却已严厉几分。

“罪臣参见太后!”

“莫非就是你刺伤的皇上?”凤眸不怒自威瞥向面前俯首的展飞,袍袖下方的手却是握紧了几分。

“正是罪臣!”

“德顺!拉下去重责八十大板,哀家要他永远记得以下犯上的后果!”皇太后一双犀利的眼眸豁然圆睁,眸中迸发出的寒意令人恐惧。

“奴才谨遵太后懿旨!”

一众小太监在德顺示意下就要带展飞离去,龙衍忙出声拦住了他们。

“皇祖母息怒,还望皇祖母念在展飞对皇叔素日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他这次!”龙衍垂眸躬身向皇太后替展飞求情。

“王爷无需为展飞求情,展飞自知罪孽深重,甘愿受罚!”

“展飞!”龙衍错愕地望向俯首认罚的展飞。

“阿衍呐,你的好心有时候并不见得人家会领情,你别忘了,哀家虽然恨他刺伤了皇上,但是哀家更恨那个迷惑皇上的罪魁祸首!”

龙衍剑眉微敛,眼底还是藏不住一丝忧色,展飞身形一震,惊异的看向同样愕然的龙衍!

“哎,罢了,罢了!看在阿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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