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子重一跨步,再次挡在蓝翎面前。“十一,不要仗着父皇宠爱,还有太子撑腰就谁的面子也不给嘛。做事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落皱皱眉。“蓝翎听不懂皇兄说什么。烦请皇兄让路。”

“这尊卑长幼凤后娘娘没教过你吗?十一,应该是你给我让路才是啊。”子重嬉笑着又凑近蓝翎低语。

微微闪身躲开。“是蓝翎失礼了,皇兄请。”

看着那依然微垂的眼睛。子重不禁气闷。“哼。”一甩袖愤然离开。

直到子重走远了,蓝翎才舒了口气。有那个家伙在总是会出现一堆麻烦。才刚松的一口气又随着另一声唤紧了起来。“翎儿。”再回首时才发现,竟是太子子言和七皇子子玉。真不知今个是什么日子。平日都不常碰到的人竟全遇到。

“太子哥哥。七皇兄。”

言上前一步拉了拉蓝翎的帽兜。“刚刚碰到子重了?”

“恩。”抵不过心中的好奇,不禁问了一句。“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皇兄们都这么早?”

言和子玉对视一眼,不由得笑笑。“我们天性凉寞的翎儿也有好奇的时候了?”这样说着,子言眉目间的冷峻融成一丝温柔。

“太子哥哥莫拿我说笑。”虽是懊恼,但也压不住笑意。毕竟是一个母亲,蓝翎对着这个兄长却是不能摆出拒之千里的姿态的。“太子哥哥不说,我问七哥便是。”

玉轻咳一声,嘴角勾起。“也没什么,昨个太傅说今儿要考考咱们。这不,大家都赶去书院呢。”

“翎儿,你这起得这么早,是去做什么?”子言好笑的看着蓝翎裹得严实的模样,开口询问。

微垂了眼,蓝翎抿唇。“也没什么。殿里闷得慌,醒了就出来走走了。既然皇兄今日有事,那就快些去吧。若晚了,怕是太傅又要告到母后那里,惩戒皇兄了。”

“那为兄可是要多谢皇妹提醒了?”含笑的唇角昭示着太子的心情不错。“时辰也不早了。可不要误了给母后请安的时辰啊。”

“是。蓝翎恭送皇兄。”目送两位兄长走远,蓝翎微叹口气。还是快去未央宫吧,但愿不要再遇到其他什么人了。这样想着,便匆匆走开。不多时,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踱出一个身影,停顿不多时也离去了。

未央宫。几棵还未长成的树苗立在寒风中。经了一夜的雪,墨绿的松针上已经顶了厚厚的一层皑雪。这样一层绿一层白的看上去美极了。

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好在是没有死掉,不然来年春天还要重新种过。就在蓝翎望着那几棵松沉思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回过神的时候,那黑影已经立在面前了。

落皱皱眉没有出声。倒是那人先开了口。

“就猜到一早你就会来看这几株苗的。现在安心了?”

“恩。还以为会死掉呢。不然来年还要重新种。”蓝翎伸手点了点密集的松针上托着的皑雪,凉丝丝的。被触化的地方显出一个小小的坑。“那可就麻烦了。”

“它们,很顽强呢。”黑衣人笑笑。“你怕是还没吃什么吧。”

落很诚实的摇摇头。只见黑衣人早已料想到了答案,从怀里拿出两个被油纸包的严实的豆沙包。“刚刚从御膳房拿来的,热得很呢。”

闻言接过其中一个。咬下去之前不禁抬头看看黑衣人,最终还是指了他的衣服道。“雪天穿这个,不会被发现么?”

黑衣人愣了片刻,大笑出声。“不会,你忘记我的身手了?没人可以抓得到我的。”

“唔。”蓝翎咬下一小口包子,细细的朝着小口中吹气。氤氲的热气带出甜丝丝的豆沙香味。等到豆沙不那么烫了,才咬下第二口。“你不是说今年下过雪后会告诉我名字的么。”只是淡淡的提醒,没有半丝迫切想要知道的意思。

黑衣人不答,蓝翎也不问。黑衣人满眼含笑的看着她一口一口将整个豆沙包吃下去。等到她吃好了抬起头时,才淡淡的应了声。“无名。以后叫我无名。”

“哦。”想了想蓝翎还是说了下去。“蓝翎。”

“我知道你的名字。而且,还知道你是凤国的小公主。”无名露出一丝戏谑的笑。

落点头。“我只是觉得,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也应该告诉你我的。这样比较好。”

“你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无名大笑起来。蓝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但在那一刻却深深的记住了眼前这个男子,无名。没有名字的人么。你,是谁呢。

从未央宫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无名一闪身没了人影。蓝翎暗自念着。用这样的身手只去御膳房偷豆沙包,真是可惜了。

其实遇到无名完全是个意外呢。去年年春的时候,也是在这未央宫里。这宫中据说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所以才会选在这里种下那几棵松苗。

就是在种松苗的时候,遇到了无名呢。那时的无名也是一身黑衣,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了半晌,才凑上前来问了句。“小家伙,在做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遇到了就遇到,谁也不会多说,谁也不去多问。

无名曾满是惊讶的问过蓝翎。“你难道不怕我是坏人吗?”

落很平静的回答他。“如果是,现在我就不会还活着了。”

自那之后,像极了一个没有说出口的约定。每一次蓝翎同无名的遇见都会在未央宫的那几棵松苗前。虽然大多时候两人都是无言,只是看着那松苗各自想着什么。

落紧了紧披风,又想起刚刚分开的时候无名的那句话。“小家伙,你也要像他们一样顽强呐,不要让我失望啊。”真是个……奇怪的人。

“主子,您可回来了。”刚刚踏进池华园,锦秀已经迎了上来。“这么冷的天,怎么去了那么久呢。”

明白她是出于担心,自是没理会她的抱怨。“锦秀,收拾一下。要去给母后请安了。”

落踱进屋里,捧起锦秀早就准备好的热茶。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青竹进来禀报。“主子,娘娘派人来接主子过去一同用膳。”

“知道了。”蓝翎放下手中的茶杯。“锦秀,你留下。”

锦秀愣了愣。“主子,您就让奴婢跟着吧。不然看不见主子,奴婢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跟丢了魂似的。”

“随你吧。”说罢,蓝翎转身向外走去。

“见过公主殿下。”穗芸是凤后身边的贴身侍女,也是这宫里的侍女总管,私下里侍女们都唤她芸姐姐。“娘娘吩咐奴婢来接公主,宫中早膳早已备好,只等公主过去一道用膳了。请公主上轿吧。娘娘吩咐,路上湿滑天儿又寒的很,且不能让公主受了风寒。”

落点点头。不多语便钻进轿子里,厚重的轿帘垂下,隔绝了外界的寒冷。那轿子中不但垫了厚厚的棉垫,而且还放了个小巧的暖香炉在里面。蓝翎将暖香炉抱在手中。听的外面一声“起轿”,才挪了挪身子,坐的更加稳当了些。

微睁开眼睛,蓝翎蹙起眉。不懂。真的不懂。她不懂得凤后为何有时会出神的望着她,然后喃喃道:“你可是我的骨血啊……”

舒了口气,蓝翎的视线落在轿帘上。这皇宫就像这顶轿子,着实是将人困的结实。究竟何时才能逃离这座皇宫,去那宫墙外的世界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轿帘已经被挑开。“主子,到了。”

将怀中的暖炉放在一旁,蓝翎下了轿。随穗芸进到殿中,见到那在饮茶的华贵女子时,蓝翎还是垂下眼行了礼。“给母后请安,母后安好。”

“来,翎儿。”女子招招手。“坐到母后身边来。”

看着女子几年来几乎未曾改变的容貌,蓝翎依然觉得生分。这宫中同前世的宫中不同。前世虽身在皇宫,可自泄是从母妃身边长大的。可今世的凤国不同。自蓝翎出生后便一直由嬷嬷照料着,三岁后有了自己的侍女,便住去了池华园。凤后苏卿虽是蓝翎生母,但相见还是甚少的,无非便是每日的请安和在为数不多的宴会上相见罢了。

“瞧这天冷的,怎么不多穿些?芸,把那件狐裘拿来给翎儿。”凤后苏卿一面吩咐人将火盆烧的暖些,又一面执了蓝翎的手说道。“昨儿你父皇送了件狐裘来,说是给你的。只在我这儿站了站,还未来得及去你那殿里,便又折去召见大臣议事去了。今个正巧穿上。”

“是。谢父皇母后。”蓝翎吩咐锦秀将狐裘收好又道。“今日倒是有遇到太子哥哥。”

“哦?”苏卿挑挑眉。“到这会了,倒是还没见到言儿。他去忙什么了?”

“七皇兄说今日太傅要考考皇兄们。一早儿皇兄们就赶去书院了。”

苏卿摇头笑笑。“这太傅考一考他们倒是不妨。你这一早又是去做什么?昨儿刚下了雪,天寒的很。还不见有光亮你就朝外跑,这些年性子一点都不改。”

“起得早了,闷得难受就出门走走。母后教训的是,蓝翎日后改就是了。”眉仅蹙了一下便展开,蓝翎乖巧的应道。

“罢了,不说这。陪母后用膳吧。”

饭菜很合蓝翎的胃口。清淡的蔬菜粥,精致的点心。但是,想起那个一早被吞下肚的豆沙包,不禁有些苦了脸。还不是很饿。无奈只得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喝着粥,却不去动桌上的点心。

苏卿抬起头指了指离蓝翎不远的那盘点心。“不尝尝么?御膳房刚刚做的。”

“看着……太甜了。”只能更加无奈的扯谎。

点了点头,苏卿也不推让。各自吃着早膳。

“尹妃娘娘到,八公主到。”

落放下汤匙和苏卿对视一眼。来的还真是巧极了呢。

书院。

林太傅将一摞写好的答卷交到凤主万俟冽的手中。“这是皇子们的答卷,请吾主过目。”

谁知,万俟冽竟在接过那些答卷之后,全部扔在了一旁的火盆里。

“吾主,这……”

众皇子不敢多言,而太傅实在不明白凤主这究竟是何意。

“子言,做帝王者,必须要做的为何啊?”万俟冽似笑非笑的询问道。

沉默了片刻,太子起身答道。“做帝王者,需教天下太平,黎民安乐。平四海之苦,呈天下之和。”林太傅暗暗点头。万俟冽却是勾起嘴角又道。“子玉,你以为如何?”

“君者,需观天下之所向,招可为君所用之才。民乐,则官安。官民同乐,则国安。国泰民安,则君无忧也。”

不予评价,万俟冽又转向下一个。这样在座的所有皇子全部问完之后,他终于出声道。“今日你们所答的,仅这一题。君,不需纸笔。天下乃君王心胸。而非言语之间。太傅。”万俟冽微眯了眼。“明日将公主们召来书院。朕明日再来。”

“今日父皇可真奇怪。”子重压低声音凑近子玉说道。“太子殿下,七皇兄,你们不觉得吗?”

言沉默片刻,最终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离去了。

玉笑笑。拍拍子重的肩膀。“十弟,这类话还是少说为妙。若传到父皇耳中,你该明白的。”然后冲他点点头也离开了。

“哼,一个冷的像冰,一个狡猾的像狐狸!”暗自咬咬牙,子重负气般跺脚走开。

玉紧走几步赶上子言。

“七弟,你也觉得今日父皇很奇怪吧。”子言住了步子,回身问道。

玉一手放在身后,一手轻抵住鼻尖咳了一声。“啊,父皇的脾气太子也知道。正是俗语中的伴君如伴虎啊。”

“但是,父皇为何明日要公主们来书院?”子言拧了眉,面色有些阴沉。

“这……”叹了口气,子玉暗声道。“也许,父皇有他的用意吧。”

皇宫里不常设宴。无非是在年节或者君主生辰才会大摆筵席。而今次则是凤国君主万俟冽三十岁生辰。各国使臣都会前来拜贺。

落厌恶的皱皱眉。有些懊恼答应凤后出席宴会的要求。单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蓝翎就觉得耳中一阵翁鸣。

“翎儿。”

应声转身,不意外的太子子言和七皇子子玉出现在视线里。“皇兄。”

言招招手。“又不是多久不见,翎儿就不必行礼了。是同母后一起过来的?”

“晌午就回池华园了,午膳后看了会书。是锦秀陪我过来的。”言语间,蓝翎紧蹙的眉依旧没有舒展。

玉闻言开口。“看十一的样子,似乎是不太喜欢这宴会?”

“没什么。”勉强摇摇头。“有些闷而已。”

“哟。这不是咱们的惺妹么。怎么,一向没出席过宴会的惺妹,也

未完,共2页 / 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