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儿,潘儿――”看着外孙女的失神,南宫狂不禁多喊了几声,“潘儿,你在想什么?”

潘爱子蓦然回神,“呃,我在想……我在想……”眸子一转,“外公,我在想刚才那个饶病源究竟为何?”

刚才一眼,即使没有把脉查探,南宫狂便已经了然,“那是一种慢性毒药,除非一之中会有超过六个时辰的呼吸接触,否则想要中毒都难!而且,这种毒药挥发极快,若要达到毒害的目的,就必须更换!症状之处,全身疲倦,然后沉沉而睡,一觉不醒,但是只要食物和水供给充足,就不会有性命之虞。”

“咦?”潘爱子眨眨眼,“好奇怪呀……”超过六个时辰的呼吸接触?除非毒药下在卧房里!更换?就必须是可以进入寝房的人,也就是熟人!下毒却不是为了杀人?却是为何……

“潘儿,不要去探究太多!事情源源不断,你管不了许多。”南宫狂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行医救人是你的快乐,那么答应外公,在这之前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嗯,我知道了。”潘爱子点点头,“那毒可有解药?”

“樱”南宫狂点点头,“解毒不难,但是如果无法揪出毒源,便是难以断根,危机依然还是存在。”

潘爱子俏皮一笑,“师傅,徒儿明白了。”

“你这丫头……”南宫狂蓦地想到了什么,“潘儿,你的诊病能力外公丝毫不怀疑,看、闻、听、切,你都能够驾轻就熟,却唯独不懂毒理。你可曾看到外公房中的那几本堆在最底下的书册?药和毒本缘自一家,以你的慧根,拿了那些书去看,定然能够受益匪浅,以后防身救人也都会很有帮助!”

“谢谢外公!”

……

午后。

潘爱子收拾好碗筷,走出竹屋,看到他们还在原地的亭子里等待着。

陈轲彦看到只有她一人走出来,不禁问道,“神医他人呢?”

“师傅有午休的习惯,他现在去睡觉了!”潘爱子回答道。

“什么?”陈轲彦惊呼道,“那我大哥……”

“轲彦!”陈洛仕阻止他的大呼叫,再转向潘爱子道,“那神医可有何交代?”

潘爱子看了他们一眼,脑中思虑了一番,于是向陈洛仕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话?”

“好!”陈洛仕随着她往远处倾挂的瀑布走去。

“喂,你们――”陈轲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眸子微微阴沉。有什么话是不能对他的?

……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看到两人神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陈轲彦匆匆忙忙地走了上去,“二哥,如何?”

陈洛仕摇摇头,“我们现在就带着大哥离开!”

“什么?!那大哥的病――”

“轲彦,我们走吧!不要为难人家!”陈洛仕叹了口气道,“大夫,打扰多时了,既然实难查处病因,那么我们也只有另谋他处探病!”

潘爱子点点头。

闻言,陈轲彦愤愤道,一身的焦躁。“二哥,我们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月,难道我们就这么离开吗?居然连如此病根都找不出,还称什么狗屁神医!”

陈洛仕背起陈凡,“轲彦,我们走吧!”

“哼!”陈轲彦愤恼无奈地瞪了潘爱子一眼,随即跟随二哥的脚步。

潘爱子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禁抿唇叹息。

她告诉了陈洛仕解毒之法,暂且瞒过所有的人,这样才能有助于找到毒药的来源,揪出有心陷害的人。

许久,潘爱子才转身,欲要进屋之时,远处传来霸道呵斥声,回首看到远处一群侍卫装扮的人气势慕人而来。

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一行人脚步慕然,整齐一致的红黑劲装,睥睨的神情不可一世,不一会儿就到了竹屋之前。

为首那人身材很高,神情倨傲,居高临下地看着潘爱子,出言的语气更是狂傲猖獗,“南宫狂人呢?快叫他出来!”

“请问各位官爷有何贵干?”潘爱子心头浮现不好的预感,“我师傅他老人家现在正在休息。”

“休息?”那人笑得厉声呵斥道,“快让他出来!昭王爷有请!”

“昭王爷……”潘爱子一愣,微微蹙眉,“请问王爷有何贵干?”

“寻神医,自然是为了医病治人!”那人不耐道,“少废话,快去告知,我等也可以快快回去向王爷交代!”

潘爱子淡淡道,“我师傅他老人家不会出谷的!”

闻言,为首的侍卫官怒道,“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们王爷是谁?”

“民当然知道!”潘爱子有礼道,“昭王爷是当朝摄政王,就连皇上都要礼让七分!”

这个昭王爷乃是皇帝的叔父,皇帝六岁登基,一直受他挟制,可以昭王爷权倾朝野,是真正的无冕之皇,实权和皇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现在皇帝已然行过冠礼,朝政大权依然旁落。

这般霸道且高高在上的人,实在是谁也得罪不起!可是外公十几年前便拒绝踏出绵远山一步,她不懂他为何如此坚持,但是他肯定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那让意道,“知道就好!切莫敬酒不吃吃罚酒!”

潘爱子知道拒绝不了,于是折中道,“那可否请病人屈尊来绵远山一次?”

那人好似听到一个大笑话一般,“什么?你想让王爷尊贵之躯来你们这种茅庐草屋?!告诉你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王爷乃是至尊躯体,现今又身体虚弱,不宜远行受奔波之苦,再者,你们不过一介草民,让你们上昭王府,难道还委屈了你们不成?你要知道,那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荣幸的!”

“这……”潘爱子踟蹰着。

那人不耐道,“别这个那个的!快叫南宫狂出来!今我等我有命令在身,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那我们势必要将他带走!”

就在潘爱子想方设法拒绝之时,身后传来南宫狂的声音,“墨儿!”

“师傅!”潘爱子转身,看到身后的南宫狂。

南宫狂淡淡不羁的神色,“你们还是不要枉费了心思,如若不速速离开,就休怪我不客气!”

侍卫官不禁勃然大怒,“臭老头,不要给脸不要脸!今日就算带不走你的活人,也要带走你的尸骨!”

“哼――”南宫狂不屑道,“就算我愿意离开走出绵远山,我也曾经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替昭王府任何一个人治病,否则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你――”侍卫官满脸怒容,就要拔剑。

“各位大人消消气!”潘爱子上前道,“昭王府威严下,欲要再觅求一位良医,又有何困难?何必非要我师傅不可呢?”

侍卫官怒气冲冲道,“哼!若是你们让我无法回去复命,那么也休怪我不客气!来人哪!点火烧了这里!”

“你们――”潘爱子气结。光化日之下,这是官,还是妨?!

属下侍卫当真点了一把火,欲要往竹屋而去。

“住手!”潘爱子微微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跟你回王府去!”

“墨儿!”南宫狂蹙眉。他不同意,也放心不了!

“不行!我们王爷指明要的就是神医南宫狂,你又算是哪根葱!”侍卫官也不允许!

潘爱子道,“我是师傅的徒弟,师傅已经倾尽一身所学,都教予了我,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王爷失望的!”

“好大的口气!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过你?”侍卫官想了想道,“还是不行!一旦王爷发怒,我等定然脑袋不保!今,我们非要南宫狂不可!”

潘爱子则转身看着南宫狂道,“师傅……”

“墨儿……”南宫狂看着她眸中里的恳求,也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他放心不下!

潘爱子请求道,“师傅,我曾听昭王爷的独生爱子一直身体孱弱,请了万千名医也无法根治从娘胎带出的疾病,徒儿也十分好奇,想要亲自去诊断一下……”随即保证道,“师傅的教训,徒儿一直铭记于心,徒儿一定会心谨慎,也一定不会污了师傅神医之名的!”最后一句话,得微微有些俏皮。

“你这孩子――”南宫狂看着她眸中的坚决,不禁叹息。

“师傅,徒儿已经决定了!”潘爱子重重点头道,眸子里晶灿的光芒恳求博得他的同意。

“你――哎――”外孙女是他一手带大的,南宫狂也了解她的执着,一旦决定,怕是不会放弃的了!

听到师傅的叹息,潘爱子知道了他的让步,于是转身对那些侍卫道,“各位官爷可否给民一点时间整理行囊,民待会就跟各位官爷回昭王府!”

侍卫官不肯道,“不行!我们王爷要的是……”

只是,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不行?”南宫狂故作不解,淡淡问道。

“你……你……”侍卫官摸摸喉咙,脸色刷白,“你给我吃了什么?”

南宫狂捋着胡子,无谓道,“不过一颗慢性毒药丸,只要他日官爷带着徒安然归来,草民定然将解药送上!”

“你你你……”侍卫官怒气攻心。

“官爷还有何指教?草民正洗耳恭听!”

“你好大的胆子!”心急之时,侍卫官蓦地感受到腹部一阵疼痛,“你居然给我下毒!”

“官爷不必动怒。”南宫狂波澜不惊道,“草民衷心地劝告官爷该心平气和修身养性为佳,不然体内药效就会以双倍的速度扩散!只要官爷在七七四十九内赶回来,而解药也敲需要炼制七七四十九,那么当徒四十九之后回来,草民也敲为官爷准备好了解药!倒是,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是现在你手上并没有解药?”侍卫官脸色发青。

“是的!”南宫狂答道,“那么既然徒就要离开老夫一段时间,老夫需要一点时间交代他一些事情!官爷觉得可方便?”

“……没关系!只要黑之内能够出山,神医要多久都可以!”侍卫官铁青着脸道。

“多谢官爷!”南宫狂转首对潘爱子道,“墨儿,你随我来!”

“是!师傅!”

一路骑马奔波,风驰电掣的速度让潘爱子身子有些吃不消,好不容易熬到昭王府,下马之时,不禁松了一口气,臀部传来的热辣灼痛挥之不去。

昭王府近在眼前,红瓦百墙,气派万千,府前两座玉麒麟尽显威严富贵。

王府管家已经在外等候,当他看到瘦弱娇的潘爱子之时,不禁眉头大皱,“副将,这就是你带来的神医?”

“是!”侍卫官低头抱拳道,“南宫神医因病不能出山,所以末将带了他的徒儿回来!末将这就带他去见王爷!”

“王爷进宫去了!”管家道,“他是南宫狂的徒弟?那他的医术……”他很怀疑,“你可知道王爷指明要的是南宫狂,万一王爷不满意,到时给你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那么你的脑袋可能就不保了!”

“这……”侍卫官惶然。

潘爱子见到这般情况,不禁出言道,“大人此言差矣!王爷下通告悬赏招医,更是不惜重金网罗下珍奇药材,为的不就是治好王爷的顽疾吗?对事不对人,只要民能够让王爷的病情好转,那便是王爷的希望,所以惩罚之事管家大人言之尚早,何不让民探病再下定夺?”

管家看着眼前娇黝黑的男子,“你最好能够医治好王爷的病,不然王爷迁怒,谁也保不了你!走吧,王爷交代神医一到马上就带去见王爷!”

“……嗯好。”潘爱子点点头,身体疲倦未消,原本以为到了目的地可以休息一会儿……

也罢!他人屋檐之下,更有主饶强势尊贵,也只有悉听尊便!

……

走过富丽堂皇的大堂,穿过曲桥回廊,踏过优美园林,一座清幽素雅的院尽在眼前。

管家顿下脚步,回头跟潘爱子道,“待会见了王爷,不管王爷什么,你都不能回嘴!不管王爷做什么,你自己机灵一点便好,但是切莫还手!知道了吗?”

“……民知道!”潘爱子点点头,心中微微生了几许疑惑。莫不是这个王爷脾气很糟?也难怪,久卧病榻,心情总是难免布满阴霾!只是管家的话?可还有其他提醒警戒的意思?

这时,管家已经上前隔着门扉恭敬道,“王爷!”

回应的是一声“哐啷”巨响,某种瓷器从内砸上了房门,清脆落地破碎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吼,“滚!咳咳――”竭尽全力的吼声之后,带着久病不愈的困乏和烦躁。

潘爱子微微一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