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随即，门又一次被打开来，带着帽子的护士双眼焦急的在走廊上扫了一圈。
“我是她...朋友！”
顾城西走近，很是僵硬地回了句，却在说到和柳雅烟的关系时愣了半晌。
护士看了他一眼，又是看着冷言，“你呢，是她的家属吗？”
“不是！”
护士万分焦急，看着他俩，好似再说你俩都不是病人家属，杵在这干嘛？
“她现在要输血，血库的血不够用，她失血太多！”
“什么血型？”
“ab！”护士看着他，又是瞧了眼里面，“不行，我得去发广播，这样下去病人很危险。”
“我可以！”顾城西接过话，顺便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护士瞧了他一眼，“你快跟我来，先去验血，看看符合不？”
“先生！”
冷言走过来，拦住他。
“没事！”
顾城西摇头，这个时候，即便不是柳雅烟，他应该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然后，顾城西跟着护士进去，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抢救的过程。
蓝季风的手术衣上面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那是来自于柳雅烟的，此刻的她被打了麻药，失去了全部的意识，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成了植物人那就太可惜了！”
护士显然很喜欢柳雅烟，一边给他插针抽血，一边嘀咕的全是柳雅烟的病情。
“植物人？”顾城西言简意赅的捡住了她话里最重要的三个字。
护士点头，“她头颅出血，磕在地上，压迫到脑神经很有可能醒不过来，若是一辈子这样，她长得这么美，要怎么办？”
后面的话顾城西已是听不太清楚，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随着护士的话越来越紧，伸手扯了下领带，却发现领带早已扯落，随即又是扯了下衣领，领口处的两粒纽扣弹跳起来，嘣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吻合，可以输血，你快跟我来！”
护士惊喜极了，看着完全融合在一起没有排斥现象的血液，拉着他的手。
一个陌生人以前是不能进顾城西的身，可此刻他竟然让肖士握着他的手，眉眼跟着她一起泛上喜色。
“快把这个穿上！”护士拿过手术服递给顾城西。
顾城西迟疑了下，抽个血为什么要换手术服。
“时间来不及了，通常是把你的血输好在送进去，现在只能让你进手术室，直接输入患者的体内！”护士显然明白了他的疑惑，解释道。
然后，顾城西就被带进了手术里。
这是这辈子顾城西第一次进手术室，十二月的天，外面冷风刺骨，却都没有手术室来的寒冷。
经历过无数的谈判桌，更是进过无数的会议室，这样封闭的空间不下少数，可此刻，顾城西只感觉有人用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无法呼吸来。
他气息缓慢地看着睡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柳雅烟，她的胸前放上了折叠桌子，上面全部都是带血的手术刀，剪子，遍布满地。
几个医生站在她的身前，对着她的脑袋，是，那是脑袋。
原来隔着玻璃看，和亲眼看，是完全两回事。
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你快躺下！”手术室里不给大声说话，护士拉着他，借着力把他推到在另一架床上。
他就这样躺了上去，侧过头来就能看到柳雅烟苍白的脸。
手臂上有麻意的疼，他知道那是血抽出的迹象。
他什么都没有看，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柳雅烟的脸。
“不行，已经抽了800CC，快去找一个人进来！”看着他的血包已经充满，却还是没有够柳雅烟的用量，医生赶紧让护士再去找一个人。
“接着抽！”顾城西森冷的可以跟此时空气媲美的声音响起，异常的坚定。
“不......”
“继续！”蓝季风看了顾城西一眼，视线落在肖士身上。
得到院长的直接指令，肖士才没有苦闷着一张脸。
又是抽走400CC，顾城西有些晕，睡在床上没有动。
“快把这个喝了！”肖士推了推他，将手中的纯牛奶递过去。
顾城西伸手接过，却没有喝。
嘴里充满着鲜血的咸涩，他岂会没心没肺的在她还没有清醒的时候喝下。
身子动了动，有人的手落在他的肩头。
“她没事了！”那是蓝季风的声音，冷静却又疲惫地落下。
这一场手术，从下午四点多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
手术室的灯灭了，剩下的护士正在给柳雅烟进行清理。
蓝季风和顾城西从里面走出来，站在走廊上。
“什么时候会醒？”顾城西轻声问起，许是抽过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不知道！”
“不知道？”顾城西冷睨着他，下一秒冲到他的面前，一手提起他的衣领。
蓝季风诱人的桃花眼眨了眨，很是痞气地笑了下，缩着脖子，“估计要是普通的医生早被你给吓死了！”
他这样子，显然是打算吃了医生或者暴揍医生一顿。
“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蓝季风，再开玩笑我炸了你！”
冷言站在他们的身后，看着先生难得的失控，风少是先生极少的朋友，他平日里对待风少的事也是上心的很，却不想此刻竟然会为了柳雅烟挥拳向他。
“先生，你冷静一点！”冷言向前，想劝阻一下。
“她头颅出血，压迫脑神经，送来时也不是救治的第一时间，医学的角度没有一个医生会做百分之百的承诺，未来的二十四小时是关键，若是醒不过来便是植物人，若是醒过来就好！”
他跟柳雅烟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去诅咒她。
作为医生，他当然希望自己可以妙手回春，救治好所有生病的人。
“西，倒是你为何那么关心她？”
蓝季风拿下他的手，在灼灼的日光灯下看着他，刚抽过血的他脸色异常白，可是双眼却炯炯地盯着那手术室的灯。
良久，安静地走廊上响起顾城西的声音。
“她欠我八千万，没有还！”
所以，柳雅烟，你一定要醒过来！
绝对不可以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