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是昨日的司机，他并不认识柳雅烟。
“哦，这是我们家夫人！”
管家从身后过来，对着司机介绍道。
司机点头来，看着认识的管家，眉头拧起来，也是明白了柳雅烟过来的用意。
“进来吧！”
身子往后退了步，让出门口的位置来。
满室的古朴气息，老爷子很热爱这种红木家具，客厅里浓浓的书香气息，上下打量着，又发现管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
“你们先坐，我上去把老爷叫下来！”
伸手招呼着柳雅烟和管家，让他们坐下。
柳雅烟点头来。
这个点正好是老爷子午睡刚醒，司机前去敲门，听见了里面的咳嗽声，一把推开门。
“老爷，您没事吧？”
“咳咳咳咳......”
老爷子却只是低着头，用力的咳嗽着，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了。
司机很是担心的站在他身边，手掌落在他身后，轻轻地拍着。
“没...没......”
老爷子想说没事的，可胸口的痰上来，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老爷，您还是去医院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过年期间查出老爷子得了肺病，可是他怎么都不愿意去医院，说不想在那冷冰冰的地方。
其实他现在又何尝不是冷冰冰的一个人生活，整个顾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来，孤冷清净，一点温暖都没有。
可是他就不愿意离开。
这里不是没有热闹过，曾经他们都在的时候也很热闹。
他曾经也是个幸福的老人，身边儿孙绕膝，其乐融融。
可一切都是被他自己给毁了，竟然相信了小人的话，把顾城西和他妈妈赶出了顾家，自此之后顾家就没有过人烟。
若不是顾城西还姓顾，别人应该不会记得这个曾经显赫过的顾家。
喝了口温水的老爷子好了一下，手指握住拐杖，低着头轻微地喘息。
“老爷，城西少爷的妻子来了！”
“什么？”
话刚说完，老爷子就激动而起，年岁太大，加上身子骨比较单薄，起身的力度应该是迟缓的，可现在却干净利索的很，司机扶住他胳膊，“您别急。”
就知道一告诉他准会着急，都八十九岁的人了，竟然还跟个毛头小子是的。
司机跟在他身边一辈子了，从自己二十岁的时候就给他开车，到现在六十多岁了，依然还在给他开车，不是找不到好的工作，而是不愿意离开他，两人相伴久了，已成了亲人，再加上顾家只剩下他一个人，那点工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都是半个身子进了棺材的人，哪里还会在乎那些事情。
他马上也七十岁了，眼睛都看不见了，也不能开车了，能够彼此陪伴的日子很少了。
“快带我下去！”
老爷子拉着他的手就朝门口走去。
“您倒是再喝口水喘息下！”
柳雅烟在楼下客厅坐着，又不会走，你看看他着急的。
刚推开卧室的门，老爷子便是朝下面客厅看了一眼，瞧着那沙发上端坐的人，吐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柳雅烟听见上面的动静，起身来，看着朝她走来的佝偻老人，眼睛有些泛红，一下子想起自己的父亲来。
许是年轻的时候总是会记住他们待自己的不好，可总是在成长一些的时候明白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现在想起父亲的严厉，其实也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来。
“您好！”
柳雅烟站在楼梯口，老爷子一步一步的下来，站在她面前，主动开口打招呼。
“坐，快坐！”
老人明显没想到柳雅烟会过来看他，激动的跟个孝子是的，再加上他刚才咳嗽脸上泛起的红，在柳雅烟眼里只是觉得可爱非常。
“来，我们一起去坐！”
柳雅烟抬头看着他，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这一笑，像是春风阳光落入老爷子的心里，让他阴沉了多少天的心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意味。
“坐，都坐！”
老爷子点头笑起来，对于重孙媳妇的到来，他打心里高兴。
司机看着他差点就手舞足蹈的样子，也是真心为他高兴，虽然顾城西没原谅他，但是有这么好的孙媳妇，他想一定可以打动顾城西的心。
柳雅烟和老爷子都坐下，司机和管家相互看了一眼，无声地离开来。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面前司机泡好的茶静静地释放着淡淡香气。
“喝茶！”
老爷子满是皱纹的手拿起来，就想去给柳雅烟端茶，但是想到自己刚才咳嗽下楼的时候着急没有洗手，伸到了空中的手顿住来。
“我自己来！”
柳雅烟笑，她哪里能够承受住老人给她端茶，她是晚辈，又是第一次见面，理应给他端茶的。
“好，好，不要客气，就是自己家！”
这里本就是顾家，她是顾家的媳妇，理应是这里的女主人，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
“好！”
柳雅烟看着他，虽然茶很热，但还是轻轻地抿了一口，咽了下去，“很好喝！”
老人点头，虽然顾城西和他断绝联系了，但却没有断了他的财路，公司每年还是会寄来分红，虽然他的股份早已转给了顾城西。
他就是凭着这一点才鼓起勇气去找的顾城西，他总是觉得没有对他赶尽杀绝的顾城西其实是很善良的人，他虽然面色清冷，性格霸道，但他是看着顾城西长大的，自然知道这孩子的秉性。
老爷子点头，“好喝你就多喝点！”
“哈哈！”
柳雅烟只以为老爷子也知道这样的广告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硕大的黑葡萄眼睛弯成弯弯地月牙，笑意一下子感染了老爷子，他也跟着爽朗的笑起来。
时隔十年的见面，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顾城西，却能够如此释怀的笑起。
老爷子笑着笑着，眼眶却是红了起来，不舍的从柳雅烟身上移开视线。
柳雅烟察觉到这一点，觉得好奇，便问了起来，“您是想到了谁？”
老爷子悠悠的目光转过来，看着她。
她竟是如此聪明，只一个轻微的动作便看穿他的心情。
他阅历无数，却也对柳雅烟刮目相看来，这样的一个女人，站在顾城西的身边，是相配的。
嘴角带着赞赏的笑意，轻声道，“我想起了城西的母亲。”
现在看来柳雅烟竟是和他的母亲有些相似来。
她们的性格看似都是刚烈之人，但却是会为了心爱的人做出牺牲。
城西的母亲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女人，这也是她为什么到死都要让顾城西回到顾家的原因。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