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说:“不想参照别人的,有独一无二的吗?”

得雅看到牛歌图注意到了这对小情侣,听到女孩子的话刚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大概是看他们年龄太小,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得雅对女孩笑着说:“当然有,这样吧,你们先看,我去看看时间表,能不能排出来。”女孩和男孩对视了眼,齐齐地点点头。得雅趁机跟着牛歌图进入了他的办公室,牛歌图疑惑地说:“怎么啦?”

得雅鼓起勇气说:“牛先生,我知道你每隔段时间就有自己的创新,是不是缺模特儿?刚才那两个……”

牛歌图摇摇头,“他们太小了。我不想毒害两个小朋友的身心。你给他们推荐一组阳光健康的就行了。”得雅自以为了解牛歌图的需要,没想到还是碰了一鼻子灰,有点儿沮丧,哦了声就走了出去。

得雅离开后,何美青又走了进来。牛歌图的心情放松了些,“美青,不忙吗?”

何美青说:“几个小屁孩儿,绍知秋和迦蓝就搞定了。”她说着,将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每当这时候,牛歌图就觉得自己处于弱势,像个即将被强的无辜弱女子。

……

牛歌图不想让何美青做自己的模特,虽然此前,她贡献出自己的身体,让他拍摄制作了许多优秀的作品。但是每件摄影作品上,女模特的脸上都被油彩画得失去了原本的面目,就算意境再好,这张失真的脸也使作品的底韵大打折扣。

点了支烟,他整理整理衣服,走到窗前去。丞汐的话响在他的耳边,“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让你留下我最后的美丽。我将名下五分之一的财产留给你,你帮我找到那个叫做费梦达的男人,将你给我拍摄的照片都给他,让他知道,我是因为他而死的。”

牛歌图说:“美青,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傻到死了还对爱情不放手的女人?”

何美青疲惫地起来,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衫,“这样的女人多得是,只是男人们不觉得而已。”她从后面抱住了牛歌图,“图,我们结婚吧!”

牛歌图有点烦燥地推开她,“美青,让我怎么告诉你你才明白呢?现在我们不要谈这么沉重的话题好不好?”

何美青的眼睛里蓦地蒙了层泪雾,“好。”

她失望又沮丧地离开了房间,并且轻轻地关上了门。在门外看到了得雅。“你在这里做什么?”得雅尴尬地指指右方,“我去喝水,正好经过。美青,你的眼睛好像有点红,你怎么啦?”何美青白了她一眼,“多管闲事。”

深夜。丞汐的别墅内。

房间里的装修是英伦风格的,高大的天花板和华丽的吊灯,有着花纹的沙发和地毯,为了配合气氛,甚至在壁炉里点了火,幽暗的灯光和火光交织,丞汐的脸上明明灭灭。地毯上扔着几只大而柔软的靠垫,丞汐修长完美,曲线玲珑的身体就在这些垫子中。

除了脸上由牛歌图亲自化的裸妆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甚至也没有戴任何手饰,黑而健康的长发披散着,像条刚刚被冲上岸的美人鱼。牛歌图像欣赏价值连城的瓷器般的欣赏着丞汐的身体,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轻轻地跳动,好美。可是这具美丽的躯体中,包裹的却是一只快要逝去的灵魂。多么不公平?

丞汐看到了他眼中的怜惜,心中忽然一热,握住了他的手。“其实如果没有费梦达,我一定会爱上你。”

牛歌图灿然一笑,“我对他真的很好奇,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能够俘虏你的心。”

丞汐说:“等你见到他的时候自然就会明白。”

牛歌图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完成我承诺过的事,或者,万一你真的离开后,我拿了你送给我的财产去挥霍,买房,买车,旅游,或者是扩充店面,就是不去找费梦达呢?”

丞汐说:“你不会的。因为你会记得我死前的所有一切。”

丞汐接着说:“我能感觉到我的生命正在迅速地流逝,图,你能在我死前给我多点温暖吗?……”

清晨的路上。

牛歌图像喝醉酒似的,跌跌撞撞地走着。后来他忽然觉得天眩地转,摔倒在地以后,他看到了一张“贵宾”的脸,这只纯白色的小狗狗正好奇地观察着他。

他皱着眉,用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有几个路人好奇地围了过来。“这人怎么啦?怎么会这样?病了吗?……”一双柔软却有力的手将他扶了起来,“这位先生,你怎么啦?”

她边问边抓起他的左手把起脉来,牛歌图冲她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看起来端庄而文静,那双眉毛很温柔。她的身上有淡淡的中药味。当他收集了这个女人的信息后,就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是在白色的房间里。墙是白的,床单是白的,被子是白的,还有站在床前的人,衣服也是白的。

他明白是在医院里,撑着身体起来,“护士小姐,我这是怎么了?”

护士是个相貌甜的小姑娘,很认真地说:“你之前晕倒在街道上,是个好心人送你来医院的。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你的家人,估计他们马上就会来看你。”

牛歌图扶着疼痛的额,“家人?我还有家人?你们是否搞错了?……”

话音刚落,就见何美青拿着束玫瑰站在门口,“图,你怎么啦,吓死我啦!”何美青几步到了牛歌图床上,显得非常关心。牛歌图说:“没事,老毛病。”

这时候,戴着眼镜的主治医生到了他的病床前,“你就是牛歌图?”

牛歌图点点头,“医生,我没事吧?”

医生说:“你没什么事,挂支葡萄糖就好了。等到点滴挂完就可以出院了。”

牛歌图心里一松,“谢谢医生。”

何美青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就和牛歌图一起走出医院。两人一路无话,直到了南青山小区牛歌图的房子里,何美青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忽然晕倒呢?”

牛歌图说:“丞汐死了。”

何美青刚刚给牛歌图冲好的咖啡啪地摔在地上,咖啡杯碎了一地。“死了?你怎么知道?”牛歌图心烦意乱地说:“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想到当时的情景,牛歌图还是一脸惊慌和困惑。这一夜,丞汐说不想休息,因为害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要珍惜生活的最后时刻。于是牛歌图就陪她照相,将她整个晚上的活动情况都拍了下来。

丞汐仍然望着天花板,“是吗?那一定是非常美的,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的想尝试。”

牛歌图说:“你喜欢蝴蝶吗?”

没有等丞汐回答,牛歌图又说:“我觉得蝴蝶是这个世间最美丽的生灵,不但在于它原本是丑陋的蛆虫,通过自身的努力,破茧成蝶,只说这个过程已经惊心动魄,令人折服。再说它化为蝶之后,穿梭于百花之间,又是另一番的翩翩轻灵的美丽。

从令人恶心的丑,到极致的美,这种本来不该出现在同一物种身上的事情却同时出现在蝴蝶的身上,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所有我的新创意,就是――蝶。”

丞汐听了,喃喃自语,“最丑到最美,是啊,只有蝶,才能将最丑和最美集于一身,又相辅相承,毫不冲突。”

牛歌图说:“丞汐,你也同意我的观点,你真是我的知音。”

丞汐眨眨眼睛,“我很累。图,你抱抱我。”

牛歌图的心里蓦地一酸。丞汐就像一只蝶。他不了解她的过去,但她短短的一生,就要像美丽的蝶那样,在最绽放美丽的季节离开了。

牛歌图把这个脆弱而美丽的女人拥在怀里,丞汐在他的怀里悸动,“抱我到梳妆台前,你替我将头发理顺好吗?”

牛歌图说:“好。”梳如前的椅子宽大而舒适,丞汐半躺,可以很轻松地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她说:“我舍不得,舍不得……真的不想死……能够活着,真好……”她如此珍视自己的生命,却不得不离去。牛歌图的眼睛湿润了。

……

激情退却,丞汐却还沉浸在久违的幸福之中,任凭自己躺在椅子上,如同已经死去。但她嘴角的微笑和微眯的眼睛里透出来的目光,都在告诉牛歌图,她此时此刻是满足的……

讲到这里,牛歌图有点怕冷似地缩在一起,何美青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的软弱,说:“后来呢?她怎么死了?”

牛歌图说:“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那样躺在椅子上……”丞汐软软地躺在椅子上的模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她已经有了死的念头,我去了洗手间,我满身都有汗啦,就在洗手间里冲洗,大约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然后我就走出来……”他的思绪又回到当时的情景,他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边走边说:“丞汐,吹风机在哪里,我想吹吹头发……”

丞汐还是原样躺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他知道她的身体很差,笑了笑说:“是不是累着了?”就在这一刻,他看清了丞汐的模样,她的眼睛不再是半眯着的,而是大张着,但是瞳孔明显放大,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惊愕,而她的嘴角边,溢出了一丝鲜血……

牛歌图被吓了一跳,忙摇着她的身体,“丞汐!丞汐!……”丞汐却没有一点反应。没有见过死人的人,在他们的想象中,可能死人与睡着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有真正站在死去的人的身边,才会感觉到生命的离体,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牛歌图愣了两秒,腿一软就跌倒在地上。

何美青松了口气,“这样说来,丞汐是自杀死的。她已经病了很久,大概是不想再受病痛的折磨,才选择了这条路。但是她选在这个时机,真是太不应该了……”何美青说到这里,古怪地望着牛歌图,“丞汐的滋味怎么样呢?是不是特别地让人留恋忘返?”

牛歌图怒视何美青,“你还有心情说笑!恐怕警方迟早会找到我。”

何美青说:“是啊。虽然你说不是你杀的,但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人,而且她死的时候,只有你在身边。又没有留下遗书,虽然她已经病入膏肓,但是蝼蚁尚且偷生,她没有理由自杀啊。还有,反正迟早是一死,为什么要选择更加痛苦的死法?你确实难逃嫌疑哦!”

牛歌图说:“那我现在怎么办?”

何美青说:“当然是跑路了!像这种情况,警方的人肯定会认为是你杀了丞汐的,你要被抓去做牢判死刑啊!你这辈子完了!”

牛歌图说:“你,你为什么好像一点都不为我伤心难过?”

何美青说:“我伤心难过可以救得了你吗?”

牛歌图忐忑不安,心急如焚,和何美青熬到华灯初上时,已经觉得时间过了千年万年。他蓦地站起来,“如果以后都要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不如去自守!”

何美青说:“你疯了!”

牛歌图说:“你就当我疯了吧!”说着,就摔上门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深夜十二点。

牛歌图随着警方的人回到了案发现场,法医和警员们不放过房间里的任何蛛丝马迹,将药瓶药粒都收了起来,还有丞汐的尸体。她的美丽不再存在,触目之间只让人觉得恐怖。张扬的目光在丞汐的脸上停留了两秒,悄悄地对警员说了些什么。

当夜,牛歌图被关在拘留室中,他所说的话是不是可信,都要等尸检报告出来,还要综合各方面的调查。牛歌图匆匆地离开“地平线”,没有对任何人交待一声,何美青暂时充当老板,当店铺管理了起来。大家都知道她与牛歌图的关系,自然无人有异议。牛歌图是个浪子,没有听说他有亲人。

得雅的心像铅块一样沉重,下班后没有回到自己的小蜗居,而是直接到了得美家。本来打算以后尽量少与姐夫碰面,可是为了牛歌图,再尴尬也得碰面了。得美不知道得雅与张扬之间的事儿,还是向往常那样招呼着得雅。得雅说:“姐夫没回来吗?”得美说:“还没,打电话说会晚点,让我们先吃晚饭。”得雅哦了声,试探着问:“姐姐,姐夫最近在忙什么?”

得美说:“他啊,最近在忙着破什么艳尸案。说最近发了好几起这样的案子,真恐怖,都是年轻漂亮又有钱的女人,被人谋害。得雅,你以后出行要小心,特别是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

得雅笑了起来,“放心吧。你妹妹我还没有漂亮到可以让BT杀人犯动心的。”

得美说:“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妹妹啊,天仙化人,越看越漂亮,只是太清高了,否则得有一个连的大好青年追求呢!对了,最近柯弦都没有来过,你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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