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心里存着一个大秘密!那就是,经过她好久的软磨硬抗,郭老师终于答应她,送她到工作根据地去,让她参加!这让宝珠喜出望外!

我终于醒过来,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一个解放前的学校,而是豪华而舒适的卧室和落地窗外面垂垂累累悬挂的要成熟的石榴,而暮色却已经渐渐的降临了,我也并不是那个满怀着即将参加工作的激动的18岁小女孩,依然是一个马上就要迈入而立之年的成熟女人……

我很迷糊,刚才的情景历历在目,这不可能是梦的!绝不可能!因为我从小睡眠就极好,从来不会做这种连贯而清晰的梦的!就算是做梦,也都是些一睁开眼睛就全数忘光的残缺的片段,哪里会像如今一般的感同身受?

我懒得回头,凭感觉我就知道刘鹏飞一定是不在我身边的,因为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他热热的气息,我的脑子里一片乱哄哄的,宝珠始终盘踞在里面不肯离开,我很生气,想要赶走她,可是还有一点好奇,又想留她在哪里以便我去探究她即将改变的人生下一步将会如何行走?

我也懒得去理会脑子里的矛盾了,自从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我越来越觉得一切都很是无所谓!一切的事情要发生,那是任何努力都不可阻止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放开胸怀,等待该来的到来……

一阵脚步声,刘鹏飞就到了身边,他一看我大睁着的双眼,就躺在我身边揽住了我说:“小懒猫,你准备连着晚上睡到明天的吗?天都快黑了还不起来?猪都没有你能睡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没头没脑的问他:“你姐姐是叫宝珠吗?她是不是18岁的时候参加工作了?她是不是大大的眼睛,圆脸庞,圆嘟嘟的嘴?很漂亮的样子?”

刘鹏飞一听就哈哈大笑了说:“丫头,你没有觉得你刚刚说的人的样子不是我姐姐,而是你自己吗?”

我愣住了!我已经想到了---刚才梦里的宝珠长的似乎是我的模样啊!

刘鹏飞又说:“不过你说的我真不知道,我告诉过你的,我没有见过我姐姐,我是在她去世之后才出生的,听我爹说我姐姐的确是18岁离开的家,去广西参加的工作!哎,你怎么这么奇怪啊?猛不丁的对她感起兴趣来了?”

我很无奈的说:“唉!我倒是不想对她感兴趣的,可是这都第二次了,我老梦到她,而且还真真的,好像我就是她,那个为了理想抛开家庭的女孩子!”

我坐了起来,很苦恼的双手抱着头,狠命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揉的跟鸡窝似的,然后很抓狂的说:“啊。。。是不是我中了邪了啊?太他妈奇怪了!”

刘鹏飞唇边挂着一丝微笑说:“你啊,就是好奇心引起的!中的什么邪啊,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要注意啊,你这个家教森严的大小姐竟然讲粗话了哦!”

我生气的说:“管他粗不粗话的,我讲了舒服就好,我老爹又不在这里,难道我讲了你刘总还舍得打我不成?”

“怎么不舍得打?现在就打!”刘鹏飞说着,就一把把我又拉倒在他的身上,装腔作势的假装打我,其实却趁机上下其手,对我开始了永不满足的爱抚和永远也不会厌烦的热吻……

晚饭之后,刘鹏飞出去了一会儿,对我说是要去谈些生意上的事情,我对他的生意向来是从不打听,他要告诉我我就听,不告诉了想必是有不让我知道的理由,那我也就不问了!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晃荡了一会儿,就打开了电视机看一个湖南台的选秀节目,看到一个选手被淘汰了,在那里哭,就觉得怪烦了!现在的节目啊,唯恐观众的泪腺不发达,时不时的就来刺激一下!

我最喜欢的就是呆在水里的感觉,正因为此,我最喜欢的休闲项目是游泳,平时在家里洗个澡,也要满满的放上一池子热热的水把自己完全泡进去,仿佛不如此就没有洗澡的感觉似的,所以以前我家装修房子,最要紧的就是买一个大大的浴缸。当然,现在是在刘鹏飞这里,自然更是条件优越了!

看完了节目,我又要洗澡了,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我把自己沁进热水后,那缓缓上升的水气又让我迷失了自己,我仿佛一下子坠进了时空隧道里,一下子变换成了另一个我,那个叫宝珠或者叫刘向红的我……

初夏时分,中午的时候天已经很热了,宝珠,不,现在应该叫刘向红同志了,感觉到身上一阵瘙痒,想了想,自己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洗澡了,部队不停的转移,她这个医务兵也随着野战医院不停的变换营地,鲜有像这次这样,有一次较长时间的休整。

自从宝珠蒙郭老师介绍了解了共产党,并通过地下党把她送到苏区做了一名解放军战士,至今已经整整一年了!

在这一年里,天知道她这个娇弱的小姐是忍受着多大的身体与精神的考验,一向锦衣玉食的宝珠怎样变成了现在坚强的刘向红,这个中的酸甜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吃不饱穿不暖还好说,就是那撕心裂肺的想家的感觉时时的在折磨着宝珠,让她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想起了自己离家的那天,刘向红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开完毕业典礼,郭老师就告诉宝珠,今晚就要安排她前往苏区,同去的还有郭老师发展的别的学校的八名女学生,让她赶快回家准备准备,这让宝珠觉得很兴奋,又觉得很意外,她本来以为就她自己去的,现在知道了还有同伴,更让她觉得自己的抉择是多么的正确!

回到家,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宝珠觉得自己的兴奋一点一点的在消失,环视着自己住了十八年的屋子,一种强烈的不舍一下子涌进了宝珠的心!

她提着自己的衣箱,一步一步退出了自己的房间,走到院子里,听到母亲正在和奶妈讨论着给自己新做的衣服要不要镶上流苏,她的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她知道自己不能面对面和母亲告别,那会把她的计划全盘打消!只有硬起心肠了!

宝珠咬了咬牙,悄悄地隔着一道墙跪在地上,给母亲磕了三个头,默默地说:“对不起,妈妈,原谅女儿吧!等工作胜利了,我就回来!“

站起身,宝珠毅然决然的快步跑出了家!

脚步又管不住的走向了父亲的中医堂,宝珠知道,自己可以不和母亲说明就走,但对爱己如命的父亲,宝珠却做不到超脱!

心如刀绞的宝珠梦游一般的走进了大门,父亲一见到她,马上停下手里正忙的活,笑嘻嘻走过来,接过女儿手里的箱子,慈爱地说:“这么重的箱子,干嘛不让老刘拎着?这是要干嘛呀?“

宝珠流着泪,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父亲,惊呆了的刘先生在震惊之后发现了女儿的决绝!他养大的女儿他了解,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女儿的决定了!如果硬要阻止,说不定女儿会以死相胁的!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的刘先生抬起头,对女儿说:“宝珠,爹同意你去!“他的态度大大出乎宝珠的意料,宝珠惊诧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父亲,这么轻易的得到了满足让宝珠大为意外。

刘先生接着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否则,我宁愿你死,也不让你去!“

“你说吧爹,只要你让我去参加工作,什么我都答应!“宝珠忙不迭地说。

“好吧,你参加工作爹不反对,年轻人嘛,总要做出一番事业的,但是,你的长相太招摇了,虽说传说中共产党共产共妻不足为信,但为父为你着想,你还是低调行事为好!宝珠,你随我来。“刘先生神情肃穆的说。

一头雾水的宝珠暗暗笑爹爹多心,共产党是救中国的,哪有那种荒诞不经的传说,但她还是跟父亲来到了里屋,傻呆呆的看着父亲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到了一个黑黑的盒子,转过身示意宝珠过来,父亲打开盒子,里边是黑色的药膏。

父亲用手沾着药膏,把药膏擦在宝珠玉一般的脸上、露在衣服外面的脖子上,擦好以后,一言不发的刘先生递给宝珠一块镜子,宝珠看了一下,一下子竟不知道镜中那个皮肤黝黑的人就是自己!

“爹,你这是干嘛?宝珠叫起来。“

沉默的刘先生紧抿着嘴,看了看女儿,竟觉得变黑的女儿仍然很美,就又打开箱子,从里边找到一块赭色的东西,用水泡了泡,把变软的这块东西捏平,仔细的沿着女儿的眉际贴到脸颊,贴好后,他退后一步,看了看,才满意地说:“差不多了!”

此时的宝珠看到镜中的自己被父亲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脸上有一大块像烧伤一般狰狞的疤痕,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变成了个奇丑无比的怪物,吓得哭了起来,这让我怎么做人呀!可煞作怪,也不知父亲的药膏是什么做的,泪水流过竟冲它不掉!那块伤疤竟然也如同长在自己脸上一般。

刘先生又拿出了一个玻璃做的瓶子,里面是无色的液体,对宝珠说:“女儿,乱世之中,女人最难保全的就是自己的清白,爹是为了你好!你如果有一天遇到了自己心甘情愿托付终生的人,就用这瓶药水把脸洗了,就恢复你的美丽了。把这药膏也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宝珠看着父亲,又看看镜中奇丑无比的自己,心里既感且惑,又隐隐觉得怪好玩的,就想,反正你给我药水了,那一天我想变回我自己了,一洗便是,反正你也看不到了,就说:“好吧爹,我听你的!”

随着八个女同伴一起被地下党送到工作根据地的刘向红无数次的庆幸自己有一个多么好的父亲!到了苏区后,她和同伴一同被分到了野战医院,因为她自幼耳濡目染的医学知识,很快就成了一名医术高超的医生(相对而言,因为人才实在太缺乏了),宝珠本来对西医并不擅长,但看到受伤的战士痛苦的样子,她也只有强忍着对血的恐怖,为他们打理伤口,时间长了,竟连简单的外科手术也都能做了。

她眼看着一到医院,没过几天,部队的头头脑脑就到医院来,把她的同伴或哄或骗,或着打着组织的名义做工作(实际上,做不做工作都在其次,只要被领导看上了,总究要顺从的),一个个的做了新娘,嫁给了一个又一个满嘴粗话,大字不识的领导!只有自己因为面容丑陋得以幸免,便打消了自己原本打算一到根据地就恢复原貌的打算!

但根据地实在太缺女同志了,尤其是知书达理的女学生,就算丑如向红,也有一个团长情愿娶她,但被刘向红严词拒绝了,她说自己自幼许配了人家,不能私自婚嫁。但这并没有让那个团长死心,连着几天,向红都被她一起来的现在已经成了或师长或团长夫人的同事所纠缠,她们喋喋不休的劝说着她,到了后来,竟然纷纷指责向红不识好歹了,仿佛向红不嫁给那位团长,是认不清自己的面目!

言下之意是:你一个丑姑娘,有一个团长要娶你,你还不立马答应,还想什么呀!但刘向红还是不为所动,她无法想象自己嫁给了这位团长之后,夫妻两人天天说些什么!最后只好说要是再逼自己,宁愿以死明志,这才令他们死心。

这正好让部队的领导有了一个针对干部强迫女学生的传言一个澄清的机会,就严令那位团长不得再纠缠刘向红同志,以示部队纪律严明!(暗自对那位团长说,一个丑姑娘,要他干嘛,放心吧,工作快成功了,还愁没有美女吗!)天可怜见,让刘向红逃过了一劫!她跪在地上,双手合什,心里叫着:爹爹,多亏你了,女儿现在才明白了你的一片苦心!

五月,中午的时候,天已经很热了。

吃完午饭,刘向红端着一盆上午换下来的绷带到河边去洗,在物资匮乏的战争时期,绷带都是反复使用的,所以洗绷带一直是医务兵的一项常规工作。

河边一排妖娆的垂柳,随风摆动着长长的枝条,风也是温温的,太阳更是热热的晒在向红的身上,这让向红感到很舒服,她一边洗着一边哼着歌,心里充满了对新生活的热爱。

一会儿之间,太阳晒得她的鼻子上沁出了一层细碎的汗珠,她感到了一阵燥热,身上又感觉痒了起来,脱了外衣,仍是不解热意!

向红觉得,自己太脏了!是啊,自幼养尊处优的刘家大小姐从来都是一个礼拜就要洗一个澡的,到了夏天,更是要两三天就洗一次,奶妈总是烧好一大盆的热水,洒上玫瑰花的花瓣,再加上一大勺的蜂蜜,才让宝珠脱衣洗浴的。

想到这里,刘向红更加觉得自己不洗澡已经不行了,身上都有味道了!那一股冲鼻子的汗酸味使得向红觉得自己污浊不堪,她厌恶的抽了抽鼻子,就想哪怕比较彻底的洗一洗也好啊,顺便把衣服也给洗了,大不了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中午的太阳还不是一会儿就把衣服给晒干了!

四顾无人,部队本来就驻扎在一个深山之中,这回又正逢中午,这个偏僻的杏畔更是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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