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死了并没有马上重生,估计心中有怨气,导致她变成如同鬼一样的存在,游荡于世间。死后她没有关心孟祈越的新婚生活,没有关注皇权变更,而是去游玩了世间山水,看汹涌澎湃的瀑布,游烟雨蒙蒙的江南美景,爬陡峭险峻的黄山,还学农民怎么耕种,学了农业水利。
不过她还是听说了,众望所归的大皇子并没有登基,最终称帝的是那个所有人忽视的年幼太子。拥护大皇子登基的林丞相府被抄家,国公府虽然保住了命,却被褫夺了爵位,而身为太子少师的沈静安被封为太傅,任内阁首辅,在太子成年之前,代为监管政事,掌生杀大权。
沈静安上任后,上辅佐君王,下效力于百姓,廉洁奉公,殚诚毕虑,直到三十而立之年都未曾娶妻纳妾,一生都奉献于国家百姓。
而她也在沈静安查清德忠侯府被陷害灭门的实情,恢复一门清誉后,吐出胸中那口怨气重生归来。
这辈子要想保全侯府,就必须脱离大皇子一派,不能让林丞相府再有把侯府当成替死鬼的机会!而想要办到这一切,对她一个闺阁女子来说就难如登天了。
想了一夜,心中大概有了些盘算,才经不住睡意到来,昏昏睡去。天微微亮,外面的丫鬟们刚开始起床作业,就惊醒了本就浅眠的谢瑾卿。
“画岚,今日祖父、爹可在府中?”
听到室内小姐软绵绵的声音,画岚虽是诧异时辰还早,却还是小声回答。
“侯爷已经上朝去了,老爷今日休沐还在书房休息,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谢瑾卿思索片刻,暗叹自己太过急切。
“无事,伺候我洗漱,我要早点去给祖母请安。”
一排身着绿衣的丫鬟们井然有序的走进来给谢瑾卿洗漱更衣,画晴是听雨轩里的梳妆好手,一般掌管首饰衣物等,而画岚则管外,处理听雨轩大小事务。
画晴性格外向,善于言辞,画岚稳重理智,都是一等丫鬟,上辈子并没有跟着谢瑾卿嫁到孟家,而是外嫁出去保得了一命,却在侯府覆灭后深受夫家欺凌。
谢瑾卿叹了一口气,这辈子想要改变的实在是太多了……
望着菱花镜中的女子,面凝鹅脂,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美细腻,一身淡绿的裙子,如雨打碧荷,雾薄甭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此时年仅十五岁,若是及笄之后,不知会被多少儿郎踏破门槛。
谢瑾卿抿抿嘴,镜中的女子也笑得轻柔,曾经多愁善感的眼眸也寂静下来,变得深邃沉寂。
“画岚,你看小姐睡了一晚后,是不是更漂亮了,好像多了一种韵味。”画晴喜悦的咋呼着,愉快的私自做主为谢瑾卿插上一朵白茶花。“小姐,你不施粉黛便如此动人,可要气煞怡情院的那位了。”
谢瑾卿听罢,有些失神,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画岚不比画晴的心思单纯,她心思要缜密得多,自从小姐醒来后,她便发现小姐变了,前几天还是活泼明朗的小姐,突然就静了下来,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且如果是曾经,小姐听到画晴的那些话肯定会开心好一会儿,顺便骂骂二小姐,可是这次……我竟看不懂小姐在想些什么。
“多嘴。还快点去给小姐端碗红糖燕窝,记得加点葡萄干。”
“知道啦,知道啦,画岚你的话可真多。”画晴嘟啷着嘴巴抱怨,脚步却愉快的往厨房走去。
“画岚,不必如此。”谢瑾卿拍拍画岚的手,知道自己引起画岚怀疑了,不由有些想笑。
当谢瑾卿达到侯府主屋正德阁的时候,屋内还没有人过来请安,丫鬟们还在内屋替祖母王氏洗漱。王氏身旁管事的李嬷嬷看到一向懒散的大小姐第一个过来请安,有些诧异。
“大小姐,身体还未好,怎么不在床上将养着,今儿起床老太太还在念叨着你呢。”
谢瑾卿看着慈爱的李嬷嬷,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轻轻椅着。“嬷嬷,您看,我这不是好了吗?惦念着祖母这里的桂花糕,特意过来蹭早点吃。”
侯府主母王氏正在梳妆,老远儿便听到外面的声音。“你这皮猴儿,还不快进来,想要大家笑话侯府短你吃喝不成?”
“祖母,祖母,你这样说人家可不依。”谢瑾卿走进内室,草草行了一个礼,便端坐在王氏旁边,紧紧的依偎着。
不同于往日的粘人,王氏只觉得孙女是受委屈害怕了,拍拍那白净的小手,问道。“病可大好了?头还晕不晕?”
“祖母,你放心吧,我身体棒着呢,能吃能喝能跳的,待会儿还可以多吃一块桂花糕。”谢瑾卿愉快的转了一圈,惹得丫鬟们捂嘴偷笑,室内传来阵阵笑声。
“那就好,那就好。你爹今日将魏氏送到庄子里,你也别和你爹置气了,你爹呀,就是嘴硬心软,可疼你了。”王氏叹了一口气,大房这两口子明明心里都有对方,结果因为一颗老鼠屎,坏了这原本的恩爱。
如果谦言当时没有醉酒,没酒后乱性,偏偏那魏氏又有福气,竟然一举怀孕,生了二姐儿嘉柔。
“祖母,我自然知道爹爹有多疼我的。”坚定诚恳的目光不同于往日的敷衍。
王氏并没有怀疑,只觉得自己的孙女儿终于懂事了,欣慰的拍拍谢瑾卿的小手,让李嬷嬷传膳。
当谢嘉柔到达正德阁的时候便看到一副祖母慈善孙女孝顺的温馨场面,却面容沉静,好似没有因为自己亲娘被无故送往庄子而心生怨气,也并不嫉妒谢瑾卿所拥有的宠爱。
“祖母安好”
面前的女子只比自己小上一岁,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身淡红色的缕金挑线纱裙,束紧的腰封将微微挺立的胸脯更是勾勒得诱人,面若桃花的脸蛋,眉眼含春,那娇柔可怜的模样真让人怜惜。
“起来吧。”王氏不喜妾室魏姨娘,连带着也不喜这个年纪小却娇柔造作的孙女。
在她看来,女子还是端庄雅致点好,何况这二姐儿心思太过深沉,总觉得不是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