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柔隐隐明白了什么,脸色不由得一白,这老太婆可是在她手上死的……
“祖父……”
谢二爷抬起头,看着面色凝重的侄女,说道“嘉柔,谢谢你送娘最后一程,让她体体面面的走了。”
连王氏也感谢道“嘉柔难为你怀着孕还伺候老太太梳洗。”
谢嘉柔透过人群看着干净整洁,雍容华贵的闭着眼的祖母,脸色瞬间苍白,谢瑾卿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不然不会有人会做到这一步,除了她,那老太婆不会那么安详的去!那老太婆可是心心念念惦记着那女人!
“这是嘉柔该做的,毕竟祖母一直都很疼爱我,还将她的所有私房都给了我,能送祖母最后一程,是嘉柔的福气。”谢嘉柔双眼含泪。
谢二爷道“祖母愿意把她的私房都留给你,也是觉得你是个好的。”
“嘉柔好想祖母,可怜恒哥儿还没有见过曾外祖母。”谢嘉柔很是悲伤的说道。
“娘会保护恒哥儿平安出世的,你身子不好,还是先休息一下,别哭了。”王氏看着哭的不自己的谢嘉柔,微微皱眉,害怕她伤到孩子。
“嗯,多谢二婶关心。”谢娇蕊感动的擦了擦泪水。
而一向关心谢嘉柔的谢侯爷此时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看着老妻安宁的睡颜,神情复杂……
你终究还是如愿了吧……
谢瑾卿回到将军府后,便一直坐在床边,手中拿着祖母临走前塞进她手中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一把钥匙,她知道,那是祖母私房的钥匙,谢嘉柔大概拿了外面的那一把,祖母的外祖母是江南富族的独女,后来所有的财产都交到曾外祖母手中,而曾外祖母又将钱财的大半给了祖母,祖母一生富足,从未动过这些银两,甚至因为祖母的经营,那银两更是只多不少。
小时候曾经听祖母提过,私房外层是一些零碎的珠钗钱两,至多几万两,而里面那个才是祖母今生的收藏,恐怕整个德忠侯府的积蓄都没有那么多,不曾想谢嘉柔苦心积虑想要得到的东西,祖母最后竟然给了她……
谢瑾卿就这样呆呆的坐着,直到天大亮后董氏急匆匆的走进来,说你祖母去了。
谢瑾卿才站起身子,稍微梳洗一下,换上纯白的孝衣,额头上绑着白布,跟着董氏与谢大爷去了德忠侯府,而谢瑾和则还在赶回来的路上,文静香董珍灵董大将军都陆陆续续的赶了过去吊唁。
谢瑾卿来到德忠侯府时,外面已经挂满了白布,前段时间的红布刚刚撤下,此时就挂满了白灯笼,棺材丧礼的事宜是早就准备好的,此时并没有慌乱。
谢侯爷看着大房一家人,面色冰冷,理都没有理会,如果不是顾忌众多的同僚世家到访,估计已将他们赶出去了,而谢二爷路过谢大爷的时候,却是说了一句。
“娘被你气死了,你可满意了?”
谢大爷动作一顿,本就脸色煞白的他此时摇摇欲坠,如果不是董氏扶着,指不定站不稳了,被亲兄弟说自己是害死母亲的仇人,谁能接受?
“大哥,你们还是进去见娘最后一面吧。”王氏满脸泪痕,沙哑着声音说道。
“不准!你们怎么还有脸来见娘,你们这些杀人凶手!”谢谦贤突然冲出来,声嘶力竭的吼道,眼里全是血丝。
那双怨恨厌恶的眼眸,让谢大爷几乎承受不住,嘴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有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祈求道“让我见娘最后一面。”
谢谦贤冷笑着“你不怕娘死不瞑目,你就去!”
谢大爷身形向后踉跄了几步,满脸的痛苦绝望,谢瑾卿实在无法接受,这些人利用祖母来伤害爹。
“姑姑,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怕你现在回府,也是没有资格质疑我爹的权利。我爹身为祖母的嫡长子,哪怕已经除族,也是我祖母的儿子!”
谢谦贤转头恶狠狠的盯着谢瑾卿,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你们一家人害死母亲还不算,还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谢瑾卿正要说什么,谢大爷去拉住女儿的手,阻止了她。
“谢谦贤,你让不让?”谢大爷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谁都不能阻止他看母亲最后一面!
“你现在有出息了,竟然威胁唯一的妹妹。”谢二爷站出来,像是看待垃圾一样的看着谢大爷。
“让不让?”谢大爷继续问道。
周围吊唁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大多数都是指责谢二爷的无情,谢谦贤的多管闲事,随着人群的越来越多,站在屋子里的谢侯爷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那些讽刺的嘲笑声让他无法接受。
“让他们进来。”谢侯爷发话了。
谢谦贤与谢二爷别无办法,只能让开,谢瑾卿三人一步磕三头的跪了进去,直到看到那青灰色的面容,谢大爷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扑倒在王氏的棺材前,诉说着自己的愧疚自己的自责。
听到大儿子的痛苦哀嚎,谢侯爷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一分,可是看着谢瑾卿的眼神却是有多厌恶就有多厌恶了。
谢瑾卿与董氏跪在棺材前,一言不发的烧着纸钱。
“长乐侯节哀顺变,董夫人节哀顺变。”一三品官走进来吊唁道。
“谢谢。”董氏说道。
此时,众人才开始上前吊唁上香,谢侯爷在里面不理世事,而谢二爷不是嫡长子又不是世子,大家便觉得有些不够格,刚看到谢大爷三口出现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长乐侯董夫人保重身体,这是喜丧,该是开心才是。”
“谢谢。”
……
“长安县主节哀顺变。”突如其来的问候,谢瑾卿一愣,一般都是不对未出嫁的女儿吊唁的。
抬起头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是一位温柔舒雅的夫人,而她旁边正是满脸担忧的纳兰容止。
“谢夫人。”
“长安县主,老夫人一向疼爱您,肯定是不希望您伤心的。”纳兰容止安慰道。
“多谢纳兰公子。”谢瑾卿淡淡的点头。
纳兰容止还想说什么,纳兰夫人却是拦住他,将他带走了,此时可不是叙旧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