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安闻言赞许的点点头,看着谢瑾卿的表情有些意外,似乎没有想到谢瑾卿竟然看得如此透彻。
“第二件事,你既然知道是他,为何还要嫁给他?既然选择嫁给他,为何还要助我一臂之力?”
问起此话,沈静安平静的面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表情凝重还带着显而易见的沉痛以及深深的期待,仿佛这是最终孤注一掷的奢望了。
谢瑾卿平静的回道“嫁给他自然是爱着他,但他所作所为又危害江山社稷,所以我才选择帮助大人。”
沈静安轻笑一声,那声音说不出嘲讽,望着谢瑾卿的眼睛,仿佛想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么说来,以前你的暗中相助,不过是因为心怀天下?”
谢瑾卿仿佛微微诧异,纳闷道“自是如此。大人也不是心怀天下吗?”
“好好好!不愧是靖安长公主!”沈静安紧抿嘴巴,压抑着眼底的惊天骇浪。
谢瑾卿轻笑道“大人言重了。”
沈静安深深的望了谢瑾卿一眼,声音如同冬日寒风“谢瑾卿,我们再不相欠……”
看着那绝望而去的背影,谢瑾卿双拳紧握,扬声道“大人请慢。”
沈静安的步伐终究还是停下了,似乎还带着最终的期待,仿佛是那根救命稻草,明知道脆弱不堪,却还是心怀希冀。
可惜谢瑾卿的下一句话还是将他打入地狱,再也不见光明。
“大人,你还未说第三件事呢。”
沈静安的背影顿住了,久久才转过头,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却能看到那散发着无限悲哀绝望的气息,不过更带着义不容辞的决绝!
沈静安拱手行礼,沉声道“本官恭祝靖安长公主生辰快乐。”
说完,沈静安的步伐再也不见一丝紊乱,仿佛断了情根的神明,威严庄重而冷漠。
谢瑾卿便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无尽的黑暗,眼睛酸涩的厉害,却半点哭不出来,明明撕心裂肺的疼,明明蚀骨焚心的痛,可却不及那悲哀的一丝酸楚。
“沈静安,想不到你第一次对我直呼其名,是这样的感觉……”
谢谢你,谢谢你对我无限的包容,谢谢你一次次的原谅我,谢谢你无条件的信任我,谢谢你被我伤害数次后依旧不愿放弃我,沈静安,我欠你太多了。
幸运的是,此事之后,我终于不在欠你,也终于可以不再给你带来麻烦,带来痛楚。
沈静安,如果有可能,我宁愿我从来没有去过那小村庄,你也从未遇到我……
次日清晨,当画岚收拾妥当后来到竹苑,可入目的却是那漫天的白色,白色的衣服白皙的皮肤,还有那洁白如玉的发丝……
“小姐,你的头发!”惊恐的声音在竹苑回响。
谢瑾卿被画岚的声音镇住,缓缓的回头,便看到那双睁大恐惧的眸子,仿佛看到世间最为恐怖的事情。
僵硬着身子低头,便看到那披散在身上的雪丝,伸手抓住一缕放在手心查看。
“心不洁,头发倒是白了……”
嘲讽的声音回响在竹苑,谢瑾卿放下发丝,慢慢的往回走去,僵硬的四肢却不允许她的行为,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小姐!”画岚惊恐的看着半趴在地上的小姐。
谢瑾卿的笑容明媚极了,道“画岚,你扶我起来,我都站不稳了。”
画岚此时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扶起谢瑾卿,双手不停的颤抖,一双眸子水润润的,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哭什么哭,该笑才是。”谢瑾卿笑得开心。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一夜白头啊。”画岚只觉得那般难过。小姐可是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啊,世间没人敢欺负,可为何却落得如此境地。
谢瑾卿却是笑得柔和,道“大抵是心结没了。”
画岚看着那笑的心花怒放的人儿,只觉得万般无奈,终究是没有多问,再问下去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谢瑾卿整整从房间里呆了一整天,不吃不喝,到第二日正午的时候,谢瑾卿才从房间出来,褪去白色的衣衫,换上了深色的服饰,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依旧平静的躺在竹椅上,看着春风落叶,看着无尽的翠色……
“小姐,刚刚夫人来过,问您嫁衣可有什么要求?”画岚平静道。
谢瑾卿也淡淡的点头,打了一个哈欠,仿佛昨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慵懒道“让他们看着办便是。纳兰容止可回来了?”
画岚回道“昨夜回京的,今日夫人上午不在府中,正午时分才回来的,老爷也一同前去的,少爷则是在家。”
谢瑾卿眉头微皱,道“随他们的便吧。太傅大人那里可有什么行动?”
画岚微微摇头道“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不过昨日沈太傅未曾回府,听说是与皇上密谈了一晚上。”
谢瑾卿颔首道“看样子,他终于不忍让了,这样也好。早点解决,早点了事。”
画岚迟疑道“小姐,今早沈太傅送回了一个箱子。”
谢瑾卿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才道“什么东西?”
画岚纳闷道“是一件衣服,还有一个旧发冠,以及几个陈旧的小物件,不过保养得挺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谢瑾卿才道“烧了吧。”
画岚迟疑道“您不看看?”
谢瑾卿疲倦的摆手“不看了,直接烧了,让母亲把嫁衣给我试穿一下。”
画岚疑惑的点点头,终究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董氏满脸喜悦的走过来,看着慵懒躺在椅子上的谢瑾卿,眼底闪过不喜,不过很快便收敛了心思。
“重华,快来看看,这是纳兰公子给你准备的嫁衣。”董氏愉快的拿出一件嫁衣。
嫁衣比不上曾经孟祈越准备的那一件,不过也相差不远了。
“这么快就准备好了?”谢瑾卿道。
“那是当然的,这么美丽的嫁衣,娘都想试试了。”董氏激动的说道。
谢瑾卿轻笑道“母亲又不是没有试过。”
董氏的话脱口而出“我哪里试……我是说,我哪里穿过这么美的嫁衣。”
谢瑾卿闻言眼神一闪,看着如同未婚小姐般激动的母亲,试探道“说起来也怪不了父亲,您的嫁衣是您自己亲自缝制的,只能说母亲自己的手艺不够好。”
董氏也乐呵道“那倒是娘自己的不是了,不过也怪你爹当初没能给我定制一件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