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承阳阁
“嫂子，嫂子，出事了”
南安郡王从翻墙进来，看到楚昭阳在凉亭下看书，朝她走了过去。
“何事？”
“皇后殁了”
“是代墨兄而死，景帝赐的毒酒”
燕忱微喘着气，宫里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得到线人传来的消息他就跑过来了，这事还是先让嫂子知道为好。
“…帝王之术”
楚昭阳先是愣了一下，很快也就想明白了。
帝王之术从来如此，飞鸟尽，良弓藏，景帝已经容不下墨寒卿的存在了，至于皇后…
皇后太傻了，可这对皇后而言估计是心满意足的吧。
世人觉得傻，是因为不理解，就像她，同样也理解不了陆芊芊的种种行为方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皇后是做了她认为对的选择了。
“景帝这么做，皇后又因墨兄而死，墨兄心中定然不快，出兵一事景帝是不会就此放过墨兄的”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墨兄对景帝狠不下心，可景帝对墨兄狠的下心啊，墨兄已经明月阁一半的调令给了景帝。
皇后是因墨兄而死的，景帝心里会舒坦吗？只怕是更加记恨上墨兄了。
因为明月阁的事，他和齐毅，苏祁府中都受到了些牵连。
“你当墨寒卿是只绵羊吗？”
楚昭阳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个，景帝不是昏庸无能的帝王，墨寒卿同样不是愚忠的臣子，墨寒卿有能力，只是念情吧了。
可是心是会被伤的，景帝一次次的伤着墨寒卿的心，他们二人之间还剩下多少情意可言？
“…墨兄回来嫂子你安慰安慰他，我先走了”
燕忱心里一堵，他是冲动了，一知道消息就跑来了，其实有些多余不是。
走了走了，找齐毅喝酒去。
他只是担心墨兄罢了，墨家遭难，墨兄也就景帝这个外甥了。
翻墙来的，又翻墙出去，来的不知不觉去的无影无踪。
陆芊芊死了，燕忱心里也有些不好受，陆芊芊是陆单的女儿，可父女俩完全不一样，当日城楼上是墨兄救下了陆芊芊一命，现在又说陆芊芊替墨兄饮了毒酒，这…
可真是因果轮回了。
“……”
楚昭阳轻轻瞧着石桌，这天终究是要变的，维持一个平衡谈何容易。
“青竹，为皇后抄些佛经送去国宁寺诵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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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新丧，举国同哀，皇帝免朝三日。
似乎连老天也在为皇后的死哀痛吧，大雪飘了整整三日。
楚凝阳一袭白衣，跪在皇后灵前，假意带着几分悲伤，挂上几滴眼泪。
其实这么多人跪着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悲伤呢。
对外只宣称有刺客暗杀景帝，皇后误饮了毒酒是为景帝而死，举国上下人人歌颂皇后。
别人不知道，可事实真相如何楚凝阳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皇后是替墨寒卿而死，她是该惋惜，还是该庆幸呢？
凤仪宫
景帝不上朝，连奏折也无心去理会，整日一个人待在凤仪宫里。
“参见摄政王，王爷，你劝劝皇上吧”
小贵子对行来的墨寒卿行礼，瞧了一眼紧闭住的房门，心里忍不住担心。
皇后娘娘殁了，还是因为那杯毒酒，这对皇上的打击太大了，整日也不见人，就关在凤仪宫里，后宫的娘娘来“安慰”也被骂了出来。
“……”
墨寒卿推开沉重的大门，整个凤仪殿还是昔日金碧辉煌的样子，可是不知是不是它的主人去了，连这座后宫最华丽尊贵庄严的宫殿也变得黯然失色起来。
墙上还挂着好几副墨竹画，芊芊从小就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样样不差，是出了名的才女，尤其喜欢作墨竹画。
卿哥哥，你喜欢竹啊？
卿哥哥，今日是你的生辰，芊芊作了一副墨竹画，卿哥哥看看可还喜欢？
卿哥哥…你…你可不能娶别人。
卿哥哥…
“芊芊”
墨寒卿望着墙上的墨竹画，仿佛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女子，薄唇呢喃，恍惚间又什么都没有了。
收回目光，继续往内殿去，只见景帝独自一个人躺在榻上，抱着一个枕头，手中还拿着一个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看清楚是一件未绣好的刺绣，绣的是鸳鸯戏水的图案。
地上散着许多空空如也的酒壶，空气中全是酒的酿香味。
“明日还要上朝，皇上该清醒了”
墨寒卿冷漠的开口，所谓的醉生梦死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去的人终究是离开了，悔的事终究也是做出来了。
“呵呵，上朝？有你在天塌不了，我这皇帝还有何用，还有什么用，呵呵”
景帝抱着枕头翻了一个身转过去，背对着墨寒卿。
“你以为自己如今还能挽回什么？逝者已逝她终究是回不来”
墨寒卿相信，景帝对陆芊芊的这一份留恋是真的，可…那又如何呢，终究是无用了。
“是，她若不这么傻，怎么会为了别人去死”
景帝无声的落泪，皇后，陆芊芊，你为何就不能自私一点，为何不能为自己想一想，为何要一心一意对墨寒卿，不惜替他去死，朕才是你的夫君啊，你将朕放到了什么样的位置上去？
“皇上还是引以为戒吧，皇上若再有什么心思，也请三思而行，否则臣也无法预料后事”
“你威胁朕？你还认为是朕的错是吗？朕的错，呵呵，偷拿兵符，私自出兵陷北延于不仁不义之人是谁，若不是大宁出兵，北延会是何等危险？
你竟还有脸怨朕，你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可以做”
景帝心中满是怒气，从始至终都是因为楚昭阳，为了楚昭阳，墨寒卿都做了些什么？若无楚昭阳墨寒卿或许不会如此，墨寒卿不这么任意妄为芊芊也就不会死。
“看来皇上还是不够清醒，明日早朝，皇上若是还不能收敛好，日后也不必再上朝了”
“你…”
“皇上自己好好想想吧，皇后在天之灵恐怕也难受吧”
墨寒卿言罢便出了宫去。
“皇后，芊芊，你可看到了？你可看到自己救的是什么人了？”
陆芊芊，识人不清的人是你，皇后，你怎能如此自私那，你可有想过朕？你可有关心过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