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蔺因为病情在房中躺着,原本安暖是说去叫了大夫过来给他医治,程蔺拒绝了,意思是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大夫,而且现在不大方便,后来安暖找了小童问个仔细,才知道原来程蔺怕苦,现在吃的药也只是家里带过来稍微调改过的药方,不苦了药效自然也就没那么好了。

吃了东西之后安暖跟穆梓舒就去休息了,虽说一路上都是在马车上,但颠簸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也亏得安暖几次折腾下来,倒也就这么习惯了,躺在床上侧身看着身边熟睡的穆梓舒,从很早之前就知道穆大哥生的俊俏。

鼻是鼻眼是眼,安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穆梓舒的鼻子,总觉得挺巧的就好像是假的,撇了撇嘴,安暖翻了个身面对着里边,却不知身后躺着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休息了一整晚之后第二天几个人就恢复了元气,当然除去程蔺之外,程蔺还是那个样子,安暖亲自去探病,进门看见的就是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程蔺,“程蔺,你怎么是这个样子,我看你的样子不太像是染了风寒啊。”

“是风寒,只不过是我自己本身的原因,看起来才会严重许多。”程蔺抬手揉了揉脑袋,有气无力道,“看来之前说好的带县主去周围看看的话是实行不了了,还请县主莫要责怪才是啊。”

“嗯,这都是小事,你身子要紧,你估摸着你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程蔺要是一直这么病着也不是个事,之后更严重了可能他们就要调转矛头来仔细研究研究他这病情,虽说人一直说着没事,安暖看着不太像,“程蔺,你可好好跟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一天的时间就变成这样了。”

程蔺张了张嘴,忽然无奈的笑出声,随后就是一阵猛咳,安暖转身去桌子上倒了杯水,程蔺接过喝完了才将杯子放在一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个人体质,中了点毒,我哪里能想到竟然有人看到我得了好处,就费尽心思想要搞垮我。”

“我这不是才尝到一点甜头,等我后头慢慢增多之后,这种的事情多了去了,说到底还是我我太不小心,这么拙劣的演技都能被骗了。”程蔺挣扎着撑起身,靠在床上,撩开了手臂的袖子,碗口处隐隐发黑。

“这种事情你应该早点说的。”安暖心下震惊,却面不改色,没想到程蔺竟然是中毒了,还有人能够在她的眼皮底下给人下毒,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明知道程蔺是打着她的名头去办事,还敢这么做,不就是光明正大的打她的脸吗?

“说说看,给你使绊子的人是谁。”安暖抽出腰间的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里捋着,看见程蔺脸上犹豫的表情,说,“我只是为我自己找回面子而已,人都这么上来可劲儿造作我了,我还能忍着不成。”

程蔺听此,才说,“帝都有一沈家,沈家一共有两男二女,长子沈默倒是一个好的,为人算不上老实,但从来不会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当年他还有恩于我,三子沈初,此人奸诈狡猾,表面看来是正人君子,其实肚子里的坏水比谁都要多。”

“长子行商在外,府中上上下下都给打点的清楚,二女办事也是个干净利落的,上辈也是很放心的就将家族的产业交给了几个子女,这些年来蒸蒸日上,比下去了许多家族,我是程家的直系,这么多年来也在外边没怎么接触。”

“程家要跟沈家想必,也算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沈初于我是偶然认识的,从那一次起就将我视为敌人,处处针对,有几次甚至想要害我性命,因为沈家的原因,对此我也是一直都忍让,所以县主要是想要对付沈家,还没这么容易。”

安暖微微颔首,示意人继续说,“沈家在长子刚刚出生之前,就算是一个大家族了,这么多年来更是扎实了根基,就算是换上动他们都得先掂量掂量利弊,沈家金矿银矿有许多座,你势力广布全楼兰。”

“想必起来我只是一颗不起眼的石头,三子虽对此没有什么贡献,但总归是沈家的人,出去但凡是谁都会给几分薄面,我这次也只能算是吃了这个哑巴亏,下次警醒着点。”程蔺说话的时候手不断的攥着被褥,眼睛放光。

安暖抿唇,“所以那个叫沈初的把你给搞了,你还不敢动他。”如果换做是安暖的话肯定是受不了这种委屈的,程蔺苦笑,“我不是不敢动他,我是不敢动沈家,也亏得这孙子这辈子投胎好,去了沈家,要是去了别的地方现在腿都给我打断了。”

“据你说的来,沈家的确是一个狠角色,但是到现在还没弄死你就代表其实程家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威慑力的,你没必要当着人家的面开始动手,谁又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呢?”安暖挑眉,说道。

程蔺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就按照我现在手中的人来说,要做到这些事是不太容易的,我是程家的四儿子,是最小的那一个,从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就不看好我,家里的事情都平分给兄长去了。”

“当然家族的产业也是对半开,我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我说的好听是四子,说的不好听就是一个没用的庶子,我几个兄长都比较关心我,当然而已只是稍微关心一下,那一份仅有的温暖也是我唯一能过待在程家的原因了。”

“白手起家,可能是我做这一行真的没有什么天分吧,就算再努力又怎么样,到现在也没什么出息。”安暖看不见程蔺的脸色,但是从语气中能够感受出他现在的心情,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没有帮扶,我一路上跌摸滚爬走到现在。”

“不断的攀附别人,不断的为自己寻找可以依靠的人,因为努力不一定会成功,尤其是做我这一行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和靠山,那就这能给别人欺压的对象。”程蔺深呼一口气,“说了这些,县主现在怎么想?可还要去对付沈家?”

安暖站起身,拿了茶杯给程蔺再倒了一杯,“嗯,我是我,你是你吧。”程蔺接杯子的时候多了安暖几眼,似乎是想说什么,看到安暖脸上的微笑又给憋回去,安暖重新坐下,将身上衣裙的褶皱处给抚平,“说实在的,这一次我咽不下这口气,换做是别人被下了毒我肯定失败不管不问,这段时间你是代表着我的颜面。”

“至于沈家是什么样子的我不管,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的继续会村子里老实呆着,我这些东西来的太快,我也不是一个十分重欲的人,就算是身无分文我也能找到路子重新让自己起来,我的事迹想来你自己而已去调查过。”

“我不是说没必要依靠别人,但我认为完善自身会比依靠别人来的更好,程蔺,你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优势是什么,也算是我给你的一个点拨吧,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可不会心甘情愿的给你当靠山,除非你用等价的来交换。”安暖站起身将身上的灰尘拍去。

折身往外走,一边说,“对了,你的事我待会让人过来给你瞧瞧,解药也给你配出来,早点好吧,到时候给毒死了外头得赖我。”关上了门,程蔺看着门口久久不能回神,好一会之后才捂嘴笑出声,笑的声音很大,惊了外边的小童。

安暖回去后就看见穆梓舒坐在桌子前执笔练字,坏心眼的走过去用力拍了一下穆梓舒的屁股,果然就看见穆梓舒原本写的字歪了,“哎呀,穆大哥我回来了。”连忙走到另一边给字倒了杯茶装作没看见。

穆梓舒将宣纸递给阿弄,洗了手才走到安暖的身侧坐下,“结果怎么样?”伸手将安暖的手握在手里,报复似的捏了捏,安暖嘴撅的老高,“还不错,得到了结果,不过穆大哥你认为程蔺这个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如果他想活着,应该可以信八分,不管是谁都不能完全相信。”穆梓舒接过翠竹递过来汤婆子,抓着安暖的手一起暖和,安暖干脆靠在穆梓舒的身上,“是呢,我也觉得,穆大哥你可认识沈家的人?”帝都的事她很少参与,就算是去都没去过几次,县主是不需要次次都去听早朝。

“沈家?程蔺跟沈家……哦,认识,沈家的长子曾经跟我喝过几次酒,认为不错,听说三次的口碑一直不太好,如今被调出来了。”穆梓舒专心给安暖揉着手,小姑娘出去一会,回来手就凉了,以后等出去的以后一定让人带上汤婆子。

“调出来了?这倒是好玩,穆大哥你跟我说说呗,万一这个是沈家的三子出了事会怎么样。”安暖扯着穆梓舒的袖子说,看到小姑娘眼里的光,穆梓舒就知道这件事八成跟那沈初有关系了。

没着急说,穆梓舒先拉着人去炕上,帮安暖褪去鞋袜,那薄毯盖着,窗户纸开了一半,翠竹端了点心过来,阿弄将茶杯摆上,两人陆续退出了房间,穆梓舒搂着人儿这才开始说,“沈家三字沈初,似乎是因为调戏了谁家的女儿,才被赶出来。”

“说是赶出来的,但也有保护他的嫌疑,同时也可能是害怕他连累到沈家,此人烂泥扶不上墙,我见过一两次,对他的兄长和长姐倒是很尊敬依赖,沈家倒不会为了他去犯别人的霉头,所以你要是想整整他只要拿捏好分寸就行。”穆梓舒说。

安暖摸着下巴思考着点头,“这样的话的确是需要好好考虑考虑啊,对了穆大哥……”安暖将程蔺的事情都说给了穆梓舒听,穆梓舒听完了之后脸色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这就有些麻烦了,沈家要是下毒,那就一定是自家练的,沈家之所谓到现在为止还能也在帝都屹立不倒的原因这些掺半。”

“不然皇上怎么可能这么傻,一个功高震主的家族还能就这么任由他继续发展下去,沈家也不知道是认识了哪路江湖认识,学了那本事,硬生生就逼的朝廷上下没一个人敢动他。”穆梓舒缓缓说道。

时而捏捏安暖的手指,安暖抽出自己的手,“那穆大哥,你说我要是想要解药,又想要整一整那个沈初怎么办呢?”她现在对这个沈家提起兴趣来了,总觉得里边有点东西,穆梓舒敛眸,“你要是想做的话,我随时陪你做。”

两人相视一笑,吃了午膳之后看天气不错两人就出了门,一路上安暖四处看看,这里拿一拿那里颠一颠,但凡是安暖看中的穆梓舒都立刻买下来了,有的时候安暖问过穆梓舒身上的银子哪里拿的,根据安暖之前的认识来看,穆梓舒原本就很少从穆家拿钱,再加上这一次认祖归宗之后更是。

穆梓舒的意思是去了帝都,侯爷给了很多,用不完,再加上他的身份封赏下来了,现在算是皇室的人,更加不缺钱,两人找了茶馆坐下休息,安暖特地选了最好的那一家,选了最好的位置,“那穆大哥你干嘛现在还不回去啊?侯爷不催你吗?”

“他们的意思是随便我,而且现在那边不大方便回去,最主要的是,我现在若回去了,谁来照顾看着你?”穆梓舒调侃的捏了捏安暖的鼻尖,安暖嘟着嘴拍开,“穆大哥你先前可是很纯情的,哪里像现在这样成天就知道撩我。”偏偏她每回都还吃这套!

穆大哥也不觉得有什么,“那也只对你,换了旁人你试试看?”安暖面上笑着,心里乐滋滋的,两人点了茶来,看向楼下的戏台,今天是请了这里数一数二的戏班子来唱戏的,穆梓舒带安暖来见识见识,一开腔安暖就立刻被吸引住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

两人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旁边多了一个人,安暖转脸看过去,坐在两人对面的一身明黄色的长袍,兔毛捂手,貂毛围脖,长的倒是一般,没有穆梓舒一半的俊朗,整个人看上去很贵气。

“冒犯两位了,这个位置是最好的,可否让我也坐在这里一同观赏?”来人开腔了,安暖看向穆梓舒,穆梓舒点头,说,“如此也好,敢问公子贵姓?”那人听见穆梓舒问这个问题,头抬的老高,“姓沈,单名一个初字。”

“原来是沈公子啊,久闻大名。”穆梓舒继续说,“如果是沈公子能够一同坐那也是我们的荣幸了。”安暖静静坐在旁边看着,沈初也知道收敛,“哪里的话,这位兄台倒是眼熟,可是甚么时候见过?”

“算不上是,几次与令兄见过面,那个时候也见过沈公子,所以看了才觉得熟悉,这位是我未婚妻,我们两人来这边也只是游玩。”穆梓舒说,两人的迷光转向安暖,安暖只得体一笑,并未多话。

沈初的目光在安暖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因为出门远离了上一个城镇的缘故,安暖已经没戴面纱了,沈初忽然笑道,“原来是兄台的人,生的真好看,跟我二姐一样好看,对了,二位如何称呼?”

“敝姓陈。”“姓琴。”两人不约而同道,沈初笑着说,“原来是陈公子和琴小姐,不过这个姓氏倒是没怎么听过呢,二位来这里只是为了游玩吗?”拍着手中的扇子,小二很快就将茶和点心给端上来了。

“只是一些小门效的自然是不知道的,沈公子这一次来这边是有生意吗?”穆梓舒说,拿了一叠糕点放在安暖的面前,安暖捏了糕点放入嘴中,一边看场下的戏,全程都没有插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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