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办公室里，莫易生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完全无视掉韩医生探究的眼神。
“我早就听说她回来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她，没想到最先见到的，居然是她儿子。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
韩医生说话的时候，都在微笑。
他和高波一样，在莫易生身边，已经很有年头了。大家都混得熟，说话什么的，并不拘束。
“的确是很奇妙。”如果不是秦峥敲碰上韩子谦值班的话，那么，这孩子是不是就得孤单单在医院呆着了？！
易夜晴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居然不接电话！
想到这里，一肚子闷气，不禁皱起了眉头。
韩子谦并没留意到他的神情，继续道，“我说，我看这孩子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你可千万别太过了。你再是怎么不能忘情也已经各自成家了，还是收敛些吧。”这话绝对是一番好意，莫易生也知道，但是，他听了心里就是不舒服，所以，并不回应。
而且，各自成家？心底一生冷笑，各自成家又如何？
他要的，从来都是一定要抓在手里，任何东西都不例外，包括婚姻爱情和女人。
韩子谦见他不回应，知道他心里不耐烦了，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高波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莫易生挑了挑眉，“还算顺利，不过，不知道易东升那小子最近在搞什么名堂，自从楚明死了之后，就不怎么动作了。”说到这儿，微微皱眉，“我不相信他会就这么罢休。他对孙婉的恨意，绝对不下于我。而且，他一直想反扑莫氏，不会轻易就消沉的，我猜，这大有可能是他故意用的障眼法。很快就会有动作的，我们静观其变吧。对了，你近期也别老在医院泡着，高波那边有事走不开，你抽空陪我到新洲孤儿院去一趟。”
韩子谦忽然抬头看着莫易生，“你还在查以前的事？”
莫易生点头，“嗯，事情似乎又有别的线索了。我爸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我不想把他气死，再说，就算问他，他也从来没说过。既然他不说，那么，我就自己去查。”
“你有没有问过夜晴关于她母亲的事？”
莫易生摇头，夜晴只说起过一次，她和她母亲的事情，还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从那以后，他已经狠不下心再去问她什么，而且，看样子，夜晴对孙婉其实并不了解。
“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你还不能放开么？”
“这不是我能不能放开的问题，而是，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始终糊里糊涂的。我想知道我爸为什么冒着家庭破裂的危险把夜晴带回来，想知道我爷爷为什么每次看夜晴的时候，都会有愧疚的神情。明明是和莫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他们付出这么多到底为什么。”
韩子谦对莫易生的执拗毫无办法，“万一你查到最后，结果根本就不是你能接受的呢？”
“我妈都因为这个死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韩子谦叹气，“既然你一定要这么执迷地查个水落石出，那么，我给你提供个线索吧。”
莫易生倏然抬头，紧紧盯着韩子谦，“你怎么会有这件事的线索？！”
韩子谦又叹了口气，“你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看得我心里发慌。我是从我父亲和母亲的闲谈中听说的。我父亲当过你爷爷的警卫员，当时无心之下听见你爷爷和你父亲争吵，为的就是孙婉。具体情形，我不清楚，因为我也是前些日子回家，无意之间听见了我爸和我妈之间的私房话说起了你父亲的事情。不过，很不好意思的是，我爸妈发现得太及时，后面的我没听到，问他们，他们又不肯说。”
莫易生点了点头“别那么多废话，直接告诉我，你到底听见了什么。”
“他们说，孙婉是孙家千金”
“这个我也知道！”
“你别急，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韩子谦对莫易生简直无语了，但考虑到从十几岁起，这就是他的心病，也就没什么不可以原谅的了。
莫易生不说话了，只能冷着脸等下文。
“其实，孙婉才是你爸真正的恋人，但是……后来，在家族宴会上，留学回来的易家小姐，也就是你母亲易兰，却看上了你爸爸”说到这儿，韩子谦下意识地观察莫易生的脸色，莫易生果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但话还得继续说下去，“你应该知道，易家很早以前就已经是商界叱咤风云的家族了，而孙家，那个时候才刚刚有起色。作为政界人物，身后是不能没有雄厚的家族支持的，你爷爷和你爸爸会选哪个，你心里肯定也有数了。不过，你爸爸倒不是无情的人，他一直不肯同意和易家小姐订婚的。只是，没能坚持到最后而已。因为，孙婉突然失踪了。”
至于她为什么失踪，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年之后会带着孩子出现在S市的乡下，这个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莫易生仍然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不可能，怎么可能！如果事情是这样，我爸爸和我爷爷为什么都不肯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为什么看着我那样伤害夜晴，他们都仍然选择缄默不语？！难道我妈在这个家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点地位么？他们都宁愿把孙婉的女儿接回来养着，也不肯顾及一下我妈的感受！”
时隔这么多年，一直追寻的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的？！那么，当初她对夜晴的报复算什么？算来算去，孙婉和夜晴都不过是受害者！
旁观者清，韩子谦比此刻的莫易生要冷静得多，只听他缓缓说，“他们会隐瞒，只怕还是和孙婉消失一年的原因有关吧。豪门之内的事情，谁能说得清，谁又敢说清呢？再说，夜晴她姓易，你早就知道的，所以，你觉得孙婉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
韩子谦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易夜晴姓易，敲是孙玩啊消失一年之后，怀胎生下来的，这一年之内，孙婉去了哪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而且，易年对夜晴的关注，早就说明了一切。
明面上，易家只有易东升一个独子，而实际上呢，还有易夜晴这个私生女，以及被孙家抚养的孙露！
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这种事情更可笑。他忽然明白，昨天婚礼上，韩子谦为什么总是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了。
这种事情，不能怪韩子谦不说，实在是真相太让人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