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阿离”。

“阿离不困,我要听故事,不然我就去告诉娘亲,您又一个人出山去了”

“这可不能说,不是说好这是我俩的小秘密吗?”

“我不管,我又没和您拉钩,您到底说不说吗?不说我可去找娘亲去了,您不想说故事,娘亲肯定是依我的,”阿离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作势要走。

“你这小丫头,从来就藏不住事儿,要是让你去找你娘,那我今晚就只能在书房待着了,那滋味儿可不好受”中年人赶紧拦住。

“哼,阿离才不心疼爹爹呢”刚掀开的被子又被小丫头自己亲手给盖了回去。

“嘴硬心软,和你娘一个模样”中年人心里偷偷的乐呵着,嘴上却说道:“也不知道你爱听故事这毛病随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没日没夜的缠着师傅说故事,不禁哑然。

清了清嗓子,中年人问道:“今天想听什么故事?不过咱们得说好,听完就得休息,嗯?”

小丫头挠了挠头,眼珠滴溜溜的转,仔细的想了一想,说道:“还是说那个最长的吧,今天中午娘亲的拿手菜吃得太多了,有点撑,睡不着,而且那么长,您又只说过一次,都有点记不清了,嘻嘻”。

“真是拿你没办法,哪天吃的不撑,就那么好吃吗?”中年人刚说完就打了一个饱嗝,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女儿,阿离已经笑得咯咯叫了。

“好了,好好地躺好,我给你说”中年人帮女儿掖了掖被角,无奈的说道。

“好吧,我听您的”。阿离乖乖躺好,眨巴着眼睛,一副准备好了的样子。

“这个故事的开始那就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源头已不可考,那些事迹都是口口相传,代代相传,有了文字后才出现一些话本和小说,用以记载。最初的口述者和作者都没有留下姓名,身份查无可查,连最能证明的人我们都无法证明他们的真实性,更不要说这些文字和故事后的真实性了,唯有这世间仍残存的些许痕迹能证明这其中大多的事儿的确曾发生过,不过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中年人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中间的事儿和后来的事儿可都是真的,说起来这可是师门无上的荣耀,你可得仔细记着,时刻不忘”。中年人严肃的说道,眼中充满光芒,有慈爱,有憧憬,有自豪,也有悲伤,还有......

“扯远了,接着说”。中年人收回了思绪。

“那是一个不存在现有我们所见到的所有生灵的时代,那时只有一种生灵,我们不知道他们管自己叫什么,但我们称他们为‘先’。意为次序在前。一个无法去考究的时代和无法去探寻的族群,却拥有极大的生命力和能力。‘先’不知存在于荒芜的大地上多少年,在其辉煌的时刻,世界开始出现变化,霎时间新降并涌现出新的两族,既现在的‘人’族与‘慧’族。人族即是我们,慧族即是除我们之外现有的所有生灵。抛却无法去比及的‘先’族,人族起初与慧族只存在身体构造不同,生命力较大多慧族强些许。由于‘先’族不可知的身体构造和长时间的存在,他们无需考虑生存问题,他们天生的优越,使得他们无视其它二族存在。除了刚开始面对新生族群产生过疑惑和忌惮,之后便视若他族于无物。但‘人’与‘慧’二族与‘先’族不同,新生族群的面临的最大问题便是生存。厮杀,侵食,最黑暗粗暴却最简单直接,无所谓善恶,无所谓正邪,一切都是最原始的行为和心理。这段传说被称之为‘叠灵纪’。”

“不过在历史的长河中,‘先’族伫立不前,人族较于‘先’族属于追赶者,较于慧族属于领游者,其灵智先开,停止同类互食,虽然繁衍速度始终不快,却是渐渐成为第二势力,而慧族则处于末尾。人族一代胜过一代,慧族却极少数产生进化,其繁衍速度虽比人族快得多,但大多数保留灵智未开的状态一代接一代的重复,偶尔会出现突变,却无法挽救整个族群,除却进化者下一代血脉,族类无法进化。天道公平,稀有却优秀,这些进化的慧族比极少数的同期人类享受着更优秀的生命力和能力。渐渐的,慧族内的种族进化差异已成为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现今的草木与凡兽早已被进化抛弃,沦为刀俎。甚至于连己辈也不承认其所在。族群之称,不过后人冠名,连他们一族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儿,我们亦讳莫如深。”

“不过,离儿,你得深记,我‘人’族现下虽仍一枝独秀,却万不可忘对生灵的敬畏。”中年人认真的说道。

“嗯,阿离记住了。”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弱肉强食的生存状态也造就了‘人’族与‘慧’族的进化,同时也让他们诞生了野心,二族渐渐把目光展望向了‘高处’,这么残酷却又美好的世界当然是唯我族尽得最好,那些站在高处的,总得把他们拉下来,那些杵在低处的,就让他们一直在那儿看着我们的身影就好。当然,当务之急,不是先处理那些‘低’的,而是团结‘中间’的,对付最‘高’的。达成一致后,‘人’族与‘慧’族暂停了一切敌对行为,开始了空前的联合。‘先’族不知大祸将至,只是怀着充满疑惑的心情在安静祥和的环境里一如既往的无所事事,不知何时,突袭先至,战争紧随其后,无休止的乱斗,没日没夜,无时无刻。不知何因,在如此重要的节点,天降奇石,其上载有符号,却皆不可识。初时三族只认为奇异,任其自身自灭。渐渐地,有无畏者试触,不料触之既毁。但这批无畏者却是机缘巧合,触奇石,悟奇术,准确的说那是一段记忆,凡接触者,即刻映入脑中,于其中获得修行与冶炼等诸多之法。三族皆认此事乃天助于我,万事难以不成,战事愈演愈烈,过程不知,但‘先’族消失于历史之中,此段传说被称之为‘先湮纪”。

“‘先’族的陨落成为一个时代的休止符,也成为另一个时代的开端。这是一段所有生灵都不愿回想的过去,血腥,肮脏。人族与慧族终于成功的享有了这个世界,然而许久的争斗并未让他们渴望和平,杀红了的眼,冷漠了的心,下一场战争蓄势待发。那些才刚站在高处的,终究不像‘先’族一样,只是旁观和坐以待毙,大战由双方修行者领头再次发起,一场种族之战又全面爆发。又是死伤无数,残酷无比,最终两败俱伤。热血的挥洒带来的死气,一波接一波席卷着整个大陆,清醒总是会来,但谁也不敢说它来的是不是时候,生灵们于战乱中开始盼望起和平。然而此时又是一场天降,滚滚的轰雷、遮天的乌云与破空的闪电,突然出现,先是修行者大规模被击毙,而后紧随而至的是洪水与地裂突袭大陆,这一切仿佛是在宣告着上天的愤怒,是要洗净这世间所有的污秽。在绝对的威压面前,两族开始了第二次集结,幸存的族人合并两族之力,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苦苦支撑了许久。那是第一次与绝对力量博弈,不知是天道的愤怒渐熄,还是其终究有情,亦或是两族之力太过顽强,竟博得一线生机,天灾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于一日迅速消失,当久违的阳光挥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也照亮了‘人’族与‘慧’族身心的创伤,活下来的生灵们终于明白生是每个生灵的权利,也是每个生灵的义务,他们开始复建家园,定下契约,止戈生和。此段传说被称之为‘讳灭纪’。”

“‘讳灭纪’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生灵的锐减那么简单,起先的大陆是一块整体,外围是一片汪洋,‘讳灭纪’分割了原本完整的大陆,使之演变为五块或邻接或远隔的主陆地,在这五陆周围环绕的小岛更是不可胜数。无数生命的消逝,使得残存的生灵们放下了隔阂,互相帮助着修整大陆,‘人’‘慧’两族的第三次集结与合作,理所应当的发生了,此举开万世,促新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初代所有大能者虽皆葬身于‘讳灭纪’,但万法未绝,那些活下来的人们犹记前代口述,凭借世代传承摸索,得以修复发展诸法,比前代不及,却也重塑十之八九,修行势力和世俗势力皆欣欣向荣,如今两族虽发展出相似却不相同的文化,究其本源,却是大道同归。奇石改变了整个世界,由此引发出两族生灵对天道的探求,笃信天道也成为两族唯一的共同点,于是生灵们在五陆各建或共建十二楼,他们认为唯有近距离接触于天,才能有一丝对天机的窥视,以致无祸,得佑万年。以十二楼为核心,五陆发展渐成五城,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基调已定,两族联盟关系遂解,只保持基本的联系。”

“两族并立的时光持续了很久,最终被打破。一个由‘人’‘慧’两族分离出来的新族群异军突起,其所含者甚广,皆为与‘人’‘慧’二族不容之人,起初只是形单影只,与他人格格不入,其后为寻求一方出世之地,渐渐拥集,自称‘罔’族。‘人’‘慧’二族不愿与之妥协,矛盾遂起,一时间各方势力集结,兵戎相接。时势造英雄,英才辈出却又极速陨落,大战正酣之际,出现一人,凭借一己之力,涤荡‘十二楼五城’一切好战势力,其后主休战之事,划一城给予‘罔’族,由此三族并立,天下终定。万事修和之后,此人创建玉京门,广收门徒,无视出身,只重道心,并勒令所有修行者不可过多参与世俗势力,违者玉京门人皆与之不死不休。”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师祖那么厉害?”小丫头憧憬的问道。

“哈哈,厉害是厉害,但是这样的情景但愿不会再有。虽是挽救苍生于水火,但师祖杀孽已铸,既然背负,必要承重。安排好门派诸事之后,只于书案上留下一‘囚’字和一封书信便消失无踪,除历届掌门外,门下弟子对信中内容所含秘辛一无所知,师弟曾问过掌门师兄,师兄也只是缄口不言,末了,实在拗不过他,也为了不再有无端的推测,掌门师兄仿先祖挥墨一字‘垣’,便勒令门下再不得议论此事,个中缘由,全凭自己领悟。师门秘辛虽然看似有所解答,但却更加神秘了。”中年人皱起眉头。

“爹爹,想不通的事儿就不要再想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嘻嘻......不过,爹爹,天道可真的无情。”阿离也学起爹爹皱起眉头来。

“呵,无情么?天意难测,但于我而言,此间所述三次天变,莫不是契机,只是选择的方向错了,致使结果不同。算了,你一个孝子家家的别想那么多了,阿爹只想你一生平安幸福,你若是再如此调皮,可得担心长大后嫁不出去,临老了还得让我忧心。”

“阿离才不要长大,也不要嫁人,我就想这么一辈子待在爹爹和娘亲身边,要天天都听故事,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不知我是该悲还是该喜,真是拿你没办法。”中年人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

“对了,我偷偷下山的事儿,你可得把嘴捂严实了,你娘亲那关我可是过不去......”

“咦,你笑什么,我的脸上粘上灰尘了吗?”中年人问道。

“哎呦,柔儿,夫人,您听我解释,您先把手从我耳朵上拿下来再说,我没偷下山,真的,真的是真的......哎呦。”

“好你个方举酬,我在门外可都听到了。让你哄离儿睡午觉,你却和她磨了一下午,亏我还特意为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点心送去别苑来犒劳你近来的辛劳,弟子们却告知我你不在,我就猜到你又在这儿和离儿嬉闹,如此这般还不算,竟还偷下过山,你随我到书房来。”妇人拉着中年人的手紧紧不放,向书房走去。

“爹爹,这次不怪阿离了,您自己给说漏了,阿离晚上会给您留点馒头的,哎......”阿离坐在床上以一种怜悯的眼光目送着爹和娘亲远去。

在距阿离的屋外不远处,有一小亭,内有四人正在窃窃私语。

“老大,老三,老四,你们说今晚咱们的伙食怕不是要泡汤?”此人着一身青衣,倚在一根庭柱上,嘴上叼着一根野草,纨绔的动作下,表情却十分严肃的发问。

“老二,此言差矣,依我之见,你我不仅可得晚食,而且更尤胜晌间。”一书生气白衣少年于亭外回道。

青衣少年听得此话,嘴上吐出野草,作势就要向白衣少年走来。

一粉衣少年赶紧从石椅上站起,拦住青衣少年,转头向白衣少年道:“三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哥的脾气,他最不喜的就是我们喊他‘老二’,你偏喜欢逆着他。”

“许他喊我老三,我就喊不得他‘老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什么道理?”白衣少年并不听劝。

“你......我看你这文绉绉的样子就来气,我非得趁你睡着一把火把你的书都给烧了”青衣少年摩拳擦掌。

“你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傻,心里话都说了,我还能给你机会,那我不是和你一般呆蠢模样。四弟,你也是,偏袒他这种蠢物做什么。”白衣少年嘴上仍咄咄逼人。

“你...你......”青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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