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颇久，直至那名干警将靠椅和一瓶淡水带过来。
程颜涛接过靠椅和水，将房门带上。
赵一明白，自己马上就要面临一场严厉的审讯，同时心里也有种强烈的紧迫感，这再也不是学生时期面对班主任、校长的面训，也不是家中父母的教导，而是人生中面临的重要转折点。或许多说一句将万劫不复，少讲一句也许会海阔天空。
他绝对问一句答一句，沉着应对，不能情绪用意。
程颜涛示意赵一坐下，他也稳当当坐在赵一的对面，将手上的资料直接摊在那铁板桌上，上边是卷着的赵一身份资料。
他看了一眼赵一，又有意缓缓抚平他的身份信息，然后又将梁永仁的笔录册拿上来，翻至一空白页，从上衣制服口袋里取下一支圆珠笔压在上面。
赵一注意着这个过程，看着那份自己的身份信息被他如此摆弄，仿佛如同自己的身心被他随意压制一般，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内心更是沉闷不已，但又不敢有过多的呼吸气流表露。
他沉住气，等待着对方的问话。
“你跟我的一位同僚很相像。”程颜涛终于开口了。
“我不是你的同僚，也不是与你作对的人，我只想回家。”赵一乘机将心中沉闷已久的气息放出了一些。
程颜涛咧开了一丝嘴角，不禁深深的望了赵一一眼，说道：“不过他有个大家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赵一没作思考，就当平时聊天一样。
“然而他却很不幸。”程颜涛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中闪过一些不易觉察的内疚。
“棉江上我遇到过不明遗体。”赵一想到那段让自己成长的经历，他没有后悔自己讲出这个事，因为警方要调查，这些细节也绝对不会放过。
程颜涛也没有想到赵一会这么回答，瞬间就让他对眼前的这位年青人刮目相看，神情自若的同时，甚至对自己的一些表现还满不在乎，换作是一些普通的罪犯，或许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会因为内心惧怕而全盘交待。
但赵一不同，年纪轻轻就就有如此强大的内心，要么是见识远大、要么是熟识心理学、要么是长期顶风作浪。
念头一闪而过，他说道：“他是一名好警察，一名优秀的缉毒警。”
赵一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也在邓和民那里知晓少量信息，他回道：“他的离去我深表痛惜，同时我崇拜你们的职业。”
程颜涛盯着赵一的双眼，这话说得没错，甚至能感觉到他眼中的火热，那也绝对是句真心话。但他不清楚，赵一为何会知道这些，甚至内心也在琢磨着赵一的真实身份，是外派的同僚？是贩毒集团的分子？
他又说道：“但某些集团还身在法外，他的英灵还不知如何来告慰。”
赵一知道对方的意思是在投石问路，但他压根就不知道内情，这场对话对他来说根本是豪无意义的。
他回道：“邪不胜正，终有一天，他们会气焰过渡，自己会浮出水面来。”
这时，他想到那天在韩冬冬家发生的一切，对贩毒分子无顾危害家庭的种种行迹，也是痛彻心扉、恨之入骨。
程颜涛看着他那有些冷漠的眼色，瞧不出他是正义一方还是邪恶一派，内心对他又有些欣赏起来，他淡淡的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你应该派人去找那个老太婆，而不是在这里与我淡一些有的没的，我有好的建议还会被她糊弄？”赵一心中的火气烧了起来，他不想再淡定下去，这根本就是在相互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