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吧文学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帝君在上 > 第二百七十六章 算计

殷颂看了春风得意的耶律兰提一会儿,冷淡的移开眼

耶律兰提看着手下人把那狼尸剥皮分骨,夹杂着白色的灰色皮毛幽冷暗哑,带着血腥味的野性

他慢条斯理用手摸了一把,是微微刺痛的触感

他侧过眼,看着对面那道与朝臣言笑晏晏的倩影,微微勾唇

曼妙的侍女端着烤肉行走在席位之间,殷颂送走两位敬酒的大臣,端坐在座位上,看着侍女恭敬弯腰将托盘放在自己桌案上

肉香伴随着果木烧烤的那一段隐隐甜香窜入鼻尖,殷颂执起筷子,在戳到肉的时候微愣,她微微皱着眉,竟又刻意用了些力气,才把肉丝分开

殷颂:“……”

就算是野物,肉这么柴也很是过分了!

殷颂想起自己刚才若有若无嗅到的那一点膻味,脸色微微发黑,她转过头,目光炯炯看着旁边已经开吃的殷朗

他盘子里的肉比她的大上不少,看肉质并不粗糙

殷朗奇怪的回看她,见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烤肉,只觉得喉咙里刚咽下的那一块肉都烧了起来,他艰难道:“你别告诉我,你闻着这烤肉有毒?”

殷颂扁扁嘴,不搭理他,又偷偷摸摸去瞧左手边的左相

左相:“……”

很好,这丫的也是正常的肉

殷颂一股子郁气憋在心里,冷冷盯着对面端着酒杯自酌自饮的耶律兰提

敢烤狼肉给她吃,这家伙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耶律兰提不知何时也看着她,对上她冷漠的眼神,微微一笑,晃了晃酒杯,他身后垂首跪坐的匈奴侍女,捧着已经清理好的狼皮直直冲她走来,恭敬道:“这是我们六王子送给元昭帝姬的礼物,请帝姬务必要收下。”

在草原上,男人会把自己打到的凶猛野兽的皮毛剥下,送给心爱的姑娘,以证明自己的勇猛与爱慕

众人看着这狼皮,不禁感慨这六王子真是情深意重,即使皇帝已经明言拒绝,也不愿放弃

“殿下,两国谈和,这是本王子代匈奴送与殿下与大梁的礼物,请殿下万万不要嫌弃。”耶律兰提站起来,目光灼灼看着她,眼底尽是戏谑与兴味

殷朗皱眉,刚要说话,殷颂忽然一笑,慢悠悠的开口:“六王子这礼,孤倒是想收呢,只是这是六王子在我大梁领土上打下的猎物,如何能代表匈奴的善意,孤想着,即使是六王子送一株匈奴草原上的草,孤都更甘愿收下。”

耶律兰提微僵,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回击

殷颂指了指那毛皮:“这皮六王子还是自己留着吧,就当是我大梁送给六王子的薄礼。”

她又指着自己桌上的烤肉,轻轻笑道:“也不知是谁那样粗心,竟把六王子打下的狼肉烤了端上来了,这狼肉腥燥味酸,并不适宜人食用,六王子桌上若是也端上了,可一定要倒了才好,否则吃出毛病可就不好了。”说完,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命侍女把这盘子狼肉倒掉

耶律兰提看的唇角抽了又抽,却说不出一个字指责

耶律芙看着殷颂行云流水般的反击,看着她雍容平静的坐下,从始至终,唇角温和的笑意都没变过

她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

她下意识侧头,去看霍劭

在这个几乎没有人会特意注意他的时候,他定定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终于坦然流露出温柔与爱意

爱意啊!

耶律芙心口发凉,又觉万分的荒唐与可笑

他们果真勾搭在了一起,背着所有人的耳目!

亏她还以为他如何深沉刻板、如何不解风情,他竟然早悄无声息与自己侄女鬼混在了一起

耶律芙一寸寸打量殷颂的言行举止,这一次看见的再不是从容与风度,而只是刺目

她冷眼看着那些用敬重眼神注视着殷颂的人们,冷笑着想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大梁芳名远扬高高在上的元昭帝姬,也不过是一个与叔父乱伦、用美貌与身体拉拢权势的无耻贱人!

华装美容之下,也不过是一个为了利益而放弃廉耻的小人!

她的手死死攥住桌角,几乎想要就这么站起来,直接揭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耶律兰提注意到她的不对劲,皱眉看过来,在她有所动作之前按住她,冷声道:“你想做什么?!”

耶律芙眼眶一红,咬牙切齿道:“我要那个贱人身败名裂!”

“胡闹!”耶律兰提冷叱道,看着耶律芙怨毒的眼神,心下一阵烦躁

他是想要她恨殷颂,但是想将这种恨意化为她往上爬的动力,毕竟女人的嫉妒向来是一种很可怕的武器

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这样不成器,到这个时候了,还只想着一时意气!

她就没有想过,她图爽快说出来,不说旁人信不信,不说大梁与匈奴关系破裂,就只是定远王恼羞成怒追杀他们,他们就根本走不出建安城!

当真是半点城府没有!

“王兄—”耶律芙哀求着,耶律兰提半点不为所动,冷冷命令侍女道:“把她带回房间看管好,没本王子的命令,绝不许她出门半步。”

耶律芙尊贵,但耶律兰提才是掌权者,侍女们迟疑了一下,搀扶上耶律芙的手臂:“公主,请吧。”

耶律芙死死咬着牙,怨毒的盯着殷颂,被侍女颇为强硬的带离了席位

这一番骚动不大,但一直盯着的有心人也能看见

殷朗看着慢条斯理饮茶的殷颂,低声道:“那位八公主瞧着对你恶意颇浓,恐怕是看出来你与他的关系了。”

“这个六王子一门心思琢磨了他几十年,能看出什么,孤也不觉得奇怪。”殷颂淡淡的笑:“能用自己的妹妹当武器伤人,倒也是够铁石心肠的。”

殷朗摸一摸下巴,似真似假征询道:“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了这个麻烦?”

这家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干这种事儿绝不含糊

殷颂拒绝:“算了吧,你就好好给孤守好南域,旁的都不用你掺合。”

就在两人说话时,旁边却传来一声小小惊呼,两人看去,见一个侍女惶恐的跪在左相脚边:“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大人恕罪。”

左相皱着眉头,他袖摆处是一片渐渐溢散开的水痕,显然是刚才侍女奉茶时不慎洒上的

正是宴席酣时,闹大了并不好看,左相冷着脸站起身,显然是换衣服去了

那侍女微微松了口气,但脸上仍有惶恐之色,忙收拾了桌上的狼藉,垂着腰躬身退出去,约莫是找管事的认错去了

殷颂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哪里有些变扭,想了想,她吩咐玲欢派人跟着左相与这侍女

没办法,沉迷宫斗政斗这么多年,她现在看什么都阴谋论了

她随口一句吩咐,其实也没真觉得会发生什么,直到她注意到对面有人凑到耶律兰提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

“一群废物,连公主都看不住!”耶律兰提眉峰一紧,低声命令:立刻调人去找,切不可让人察觉。”

他那个不省心的妹妹,竟然还敢私自逃跑

正是局势波澜的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被别人当筏子!

耶律兰提满心烦躁,但脸上却还挂着笑,看不出异样的与来敬酒的官员们谈笑

这时,玲欢也凑过来耳语道:“殿下,那侍女有问题,咱们的人看见她与另一个粗使丫头在一处假山说话,那人还给了她一个鼓囊囊的荷包,里面应该是金银之物。”

殷颂一下子就想到左相:“左相呢?”

“还在厢房里更衣。”

殷颂沉吟片刻,也站起身:“带路,孤要去瞧瞧。”

殷朗问:“你做什么去?”

“有点事儿。”殷颂道:“若是陛下问起孤,就说孤醉酒,出去散散酒气。”

她顺势看一眼霍劭,转身走了,霍劭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幽沉

殷颂来到左相更衣的院落,树林阴翳,是个挺偏僻的地方

暗卫现身,跪在她面前道:“两刻前有侍从出来,似乎去拿什么东西,一直没回来,后来又去了一个去催促的侍从,至今未归,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男子更衣不比女子繁复,两刻钟也足够了

殷颂看了看那紧闭的大门,直接上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