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怎么奇奇怪怪的……”

白四知打开保温杯,“可能是大清早还没有睡醒吧。”

“四哥,你和盛盛都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啊了?”

白四知尝了一口,“嗯,好吃,和以前的味道一样。我和他的关系不好啊,可能是因为我和彼岸的关系好,所以他顺路过来慰问我一下。”

“可是四哥,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在病房啊?我昨天晚上来找你的时候你不在,问护士,护士说也不知道。”

白四知若无其事地喝着粥,“我昨天晚上出去走了走。”

白七之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身上还带着伤呢,还瞎跑什么?在这等了你半个小时都不见人影呢!”

白四知低着头吃饭,过了好一会,他才笑着抬起头,“小七,你刚才说什么?这粥太好喝了,弄得我刚才都没听到你说了什么。”

白七之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四哥,你就好好喝粥吧!”

昨天晚上,小七居然来找他了。该不会时盛叫他来的吧?

“时少爷,你不打算叫盛小姐过来吗?毕竟时先生很喜欢她,应该也是希望她可以过来送他一程的。”

“到时候会让她来的。这种诚让她过来,又能怎么样呢?”

“时少爷,在我看来,这可能未必是一件好事啊……你太为盛小姐考虑了,到头来,她可能会误会您,而不是觉得您是为了她好的。您的父亲和母亲,就是因为太照顾对方的想法才会变成那样子。有时候深爱,反倒更有可能是一种负担呢……”

“我们都知道,你父母可是一对模范夫妻呢!他们那么恩爱,又为对方着想。所以啊,夫人是什么事情从来不会告诉二先生的,二先生平时工作已经够烦、够让人操心的了,如果再把自己的操心事告诉他的话,说不定会给他很大的压力。同样的,二先生也不会把工作上的烦心事告诉夫人,他只会和先生交流。大家都瞒着不说,两个人之间的缝隙会变得越来越大,即使再爱,也会觉得有距离了。一段感情里面,最重要的不是爱有多深,重要的还是一颗信任的心呐!”

不要害怕会给对方惹麻烦,说不定,你的麻烦在他眼里就是小菜一碟,还免去了一阵瞎操心。一个人负担终究是一个人的负担,而两个人的负担,那叫甜蜜的负担。可能你一开始的出发点是好的,后来一切都会变的。变好,活着变差。

“伯伯,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是我的脑子也快要被挤爆了。彼岸她有一个很多年的好朋友,但是我不是很喜欢他,你说如果玩让彼岸离他远一点,她会愿意吗?”

“时少爷也会有不喜欢的人吗?管家伯伯乐呵乐呵地笑了两声,“这个要看她自己啊!不过有件事情不要弄错了,这个选择不会为了区分在盛小姐心中,您和盛小姐的朋友在她心里谁更加重要的。对于盛小姐来说,必定是两方都不愿意舍去的,一边是自己多年的朋友,一边是自己喜欢的男人,这要让她怎么抉择呢?”

“是啊。”时盛低下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到现在我后悔了,我觉得我当初做的决定是错误的。”

管家拍拍时盛的肩膀,“时少爷,如果你放心的话,就把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你也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回家去睡一觉,顺便和盛小姐好好说一下时先生的事情。”

时盛沉吟了一会,“那好,伯伯,我回去换套衣服,很快就回来。”

“不用那么着急……”管家看着时盛,“时先生已经离开了,就把心思多多放在盛小姐身上吧!”

时盛笑了笑,“我知道了。”

——

“来来来,小空气,让哥哥看看你。”韩逸把空气小心翼翼地从窝里挪了出来,“让你以前这么调皮,现在走不了路了吗?这是上帝对你的惩罚啊!”

空气抬头“嗷呜”了一声,又无精打采地把头放了下去,靠在韩逸的大腿上,把目光放到了一边的盛彼岸身上。

“你就别看她了啊!她也惨着呢!看看这脖子,都要粗得和树干差不多了呢!我看了一下,发现你们两个差不多惨哎……”

盛彼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忍住想揍韩逸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的冲动,把手机举到和脑袋一个高度的地方,给时盛发短信。

——时师兄,你起床了吗?吃早饭了吗?

时盛的回复异常的快,按道理说,他现在不应该很忙吗?

——吃了。你要吃什么,我现在回家了,给你带。

盛彼岸嘴角一抽手一抖,手机一下子就从她手里滑到了沙发上,“韩师兄,时师兄说他回家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这脖子……”

韩逸怜悯地摇摇头,“你这脖子啊!不是我说,是真的很明显啊!就算你用围巾挡住了,你这脖子这么直,也很容易引起怀疑啊!趁盛盛还没到家自己发现这个事实,趁我们这些局外人都还没有告密,你还是赶紧告诉他吧!说不出口的话我帮你……”

韩逸贱贱地伸手去拿盛彼岸的手机,这个时候盛彼岸就算不看也知道自己手机放在什么地方,一把握住藏在自己背后。

“不要!要说也是我自己说……”

韩逸耸耸肩膀,“那好咯~你自己赶紧说吧,时盛没多久就到家了……”

盛彼岸一脸生无可恋,说or不说,现在好像不是她可以决定的事情了。

“啊,师兄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回来啊!我还想着这个消一点下去,就可以蒙混过去了呢!”

韩逸“啧啧”了两声,摸着空气,“空气啊,你看看她,每天抱着这种侥幸心理,迟早会被你主子搞死。”

“你才会被时师兄搞死呢!”盛彼岸不服气地吼回去,“时师兄会舍得搞死我的?”

“搞死是舍不得,但是搞就不一定了吧?”

“你龌龊!”

“别我龌龊了!你还是赶紧坦白吧!”

——师兄,我有句话和你说,你先别打我!

——说吧,听完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打你。

盛彼岸:“……”

——昨天晚上那个家伙又来了?就是上次趁你不在进家的那个。

——你还差点被掐死?

盛彼岸一脸惊悚,时师兄怎么知道的?

——萧子易昨天晚上就告诉我了。

盛彼岸拿着手机一脸悲愤地看着韩逸,“师兄,萧警官也太不讲道义了!他居然昨天晚上就告诉时师兄了!”

韩逸似乎不觉得意外,“师兄,你这个表情是在告诉我,你知道他会这么做!”

“呃……其实我不知道啦!只不过不觉得意外罢了,这很像他的风格嘛……”

某人顿时觉得自己被这群人耍得团团转,气呼呼地把手机往边上一丢。

时盛见盛彼岸没有回他的短信,差不多也知道她怎么了。肯定心里不爽了啊!

讲真的,昨天晚上萧子易告诉他的时候,时盛差点就冲回家去了。萧子易还模仿了一下盛彼岸当时的语气,不要把事情告诉他。

这就是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可能他们两个真的都太为对方考虑了,什么糟心事都不想让对方知道。就如管家伯伯所说,到最后,他们说不定真的会越走越远。

至于白四知的事情,他还是没有告诉盛彼岸的打算。

“哟,盛盛,你回来得这么早啊!那我就先撤了啊!那空气嘞?要不要我帮你们照看一段时间?”

时盛关上门,迈着稳稳的步伐走到客厅,垂眸看着韩逸,“等会我也有话和你说,我先和她说完,你去房间里等一会。”

时盛和他有什么话可以的?这小表情严肃的哦……

“好嘛好嘛,现在时间留给你们小两口子了。”

韩逸撤退之前还给盛彼岸做了个“保重”的手势。

时盛在韩逸刚才的位置上面坐下,两手交握,手肘抵住了自己的膝盖。盛彼岸感觉,这就是个要找问题学生谈话的老师嘛!

盛彼岸咬咬唇,看着时盛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别提有多憔悴了。感觉连柔软的短发都没有平时那么有精神了。

“师兄啊,要不然你先去休息一下,然后再来教训我吧?”毕竟是她男人啊!昨天晚上在医院肯定没有好好休息过,看着他就心疼。

“教训你?为什么要教训你啊?”一开口却尽是无奈,“教训你太为我考虑了吗?小傻瓜,过来我看看,脖子怎么样了。”

盛彼岸愣愣地坐了过去,这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9以为会劈头盖脸地就被时盛骂一顿呢!转折来得太快……

“有没有去医院浩浩处理过?”

“昨天晚上韩师兄带我去过了……”

时盛满眼心疼地摸摸她头发,“彼岸,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并没有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但是,以后要是再发生了类似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不要怕我担心,也不要觉得我承受不了。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差的话,我也不会做医生了啊!”

“师兄不是也没把时伯伯的事情告诉我吗?”

时盛微微一笑,“所以我也是回来负荆请罪的啊!大伯昨天晚上突然去世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就没有先告诉你。”

“师兄,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盛彼岸有点恨自己的脖子,她梗着脖子走过去太破坏气氛了啊!感觉就像个傻子。她只能握住时盛的手,“师兄,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除了陪着你,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时盛从沙发上站起来,半蹲在盛彼岸面前,“彼岸,就这样,够了。你只要陪着我,这样就足够了。”

“师兄……”

时盛蹲在盛彼岸面前,握住了她的手,稍稍站起来一点,就可以亲到她。时盛把头靠在盛彼岸的大腿上,“彼岸,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不觉得大伯离开我,甚至不觉得他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而是在忙他的工作。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我们不见面实在是太正常了,他忙,我也忙,半年见不到对方是常事。说不定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大伯就要催我把你娶回家了。事实上,他早就那么和我说了。他很喜欢你,喜欢你早点成为我们时家的人……”

“师兄……”盛彼岸伸手抱住了他的头,“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就结婚吧!不止是大伯想让我成为时家的人,我也想。可以不办婚礼,我们就去领个结婚证。”

那群人如果真的盯上她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人生处处是遗憾啊,为了让遗憾少一点,她想自私一次。就算真的死了,好歹,她也是他的妻啊!

“师兄,你说,如果我们早点结婚的话,时伯伯是不是就可以喝到我们的喜酒了?”盛彼岸感觉到自己腿上的一片湿意,沉默地抱紧了自己面前的男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个时候,安静的陪伴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慰了。

“彼岸,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吗?”过了好一会,时盛的声音才闷闷地从下面传来。

“时师兄,我为什么不愿意呢?我这么喜欢你。”

“那你……愿意和我去别的地方生活吗?离开m市,去别的城市生活。”

“离开m市?”盛彼岸惊讶地说道。

她从小就在m市长大,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就连m市都没有出去过。让她去别的城市生活……但如果和时师兄一起,那她也愿意啦!

只不过,不知道时先生和刑女士会不会答应……可以说,她的根就在m市。时师兄这么突然地说要离开m市去别的地方生活,盛彼岸心里真的没办法立刻做下决定。

时盛也没有追问她,他也知道这个选择很难。他当年出国留学的时候,也做过很激烈的思想斗争。突然要抛下一切去别的地方生活,没有认识的人,没有熟悉的地方。

但这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以不告诉盛彼岸白四知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