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现场有空闲时间的护士，才跑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苏璨垂着脑袋，感觉有些绝望:“别动我。”
护士也是出于好心：“院长，您这么跪着不太好吧，另外还会让我们抢救的医生分心的。”
苏璨还是不起来，声音带着悲凉:“我说了，不要管我。”
护士落了个没趣，只好躲开了。
苏璨跪在地上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
他拖着膝盖，又往前了几步。
漆黑的眼底弥漫着一层水雾，还有深深的自责，他就不该让她出来上什么班，就该天天把她别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走哪儿都带着，片刻不离身。
苏璨伸出手，拨弄了一下她有些乱的头发，眉毛微微皱起。
顾清欢醒过来看到自己这样赃，乱，肯定会不喜欢的。
他起身拿了点儿酒精和医用棉过来，一点一点帮她把脸擦干净。
等到终于把脸上的污渍都擦洗干净之后，顾清欢凄美的脸蛋终于浮现的那一刻，苏璨终于忍不住了哭了出来。
“欢欢……”
怎么会这样?
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一旁正在手术的医生，原本做这么高难度的抢救手术已经够折腾的了，偏偏院长还在一旁碍事，自己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忍着…
终于，几个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
以前都是医生出了手术室之后，再跟家属报告手术情况，这回好了，门都不用出，摘了口罩就可以了。
大夫完成了缝合之后，走到还半跪在地上，搂着顾清欢的苏璨身边。
“院长。”
苏璨没有松手，微微转过头，眼底带着疲累:“结束了?”
医生点点头:“是的。”
“手术结束了，病人情况不太乐观，脑损伤严重，十二小时之内如果没有醒过来的话…只怕…只怕是……”这醒过来的可能也就微乎其微了。
轻的话可能就此成个植物人，重的话，就这么一命呜呼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璨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严重性，但他不允许，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他才刚找回她，两人才刚结婚不久，她怎么能就此失去她?
他从地上起来，一把抓起医生的衣领，眼底遍布着红血丝狰狞的看着医生:“你说什么?”
众护士见状纷纷过来，将两人拉开。
医生从没见过如此失控的鹿林生，一时之间竟然被吓到不敢说话。
其他护士跟着替他说话:“院长，我们知道你伤心，但是这个病人送来的时候，实在伤得太重了。”
现在能抢救过来，她们都觉得是个奇迹了。
“没用的东西。”苏璨骂了那医生一句，然后又转身跟着护士一起，把顾清欢推进了icu。
他自己则时时刻刻守在病房里。
护士们都退下了，一时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冰冷的仪器声。
苏璨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每次微弱的呼吸声带动的身体上的轻颤。
他的清欢还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