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宁颤抖着手，苦涩的笑意爬上因为方才顾城说得那句话而惨白的脸，是啊，他合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他喜欢顾城啊，所以想要争取一下就是错的，就是为了别人而活吗！
从小到大，他叶一宁何尝有一个人值得他憧憬过，那时候在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那一抹暖如春风的笑意一下子撞进了自己的心门。
如同寒夜深夜里的白月光，一下子照亮了前路。
他望着顾城，这个人明明可以对杜绍离这么极尽温柔，对自己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心动？
“顾城，我当然是为自己而活，我喜欢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一直偷偷喜欢，原来以为你不是gay，所以我一直将那一份喜欢隐藏在心底深处从来不敢表露出分毫。我怕你觉得我是一个异类，喜欢男人的异类。”
顾城侧过头。
“直到你那一天出现在遇见你酒吧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也喜欢男人，所以我想争取一个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机会难道就是错的了！”
他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不争气地溢满眼眶，他其实是一个内心很脆弱的人，一直强装着坚强，其实一次次都在被伤害。
声音渐渐有些颤抖，深吸了一口气，叶一宁才稳住了自己几近崩溃的理智和情绪。
“顾城，我叶一宁就是一个被你一次次抛弃，却又始终恬不知耻地想要得到你的一点点垂怜，那时候在床上，我真的很开心，自己爱的男人和自己做着情人之间的事情。我以为那个时候你是属于我的，可是你的口中喊的是杜绍离的名字！”
“上我的时候喊着别人的名字！”
顾城微微皱眉，当初自己与绍离怄气的时候?才答应了叶一宁做床伴的话。
“顾城，就算我叶一宁没脸没皮地求你，把你对杜绍离的爱施舍给我一点点，哪怕是一个眼神也好，一句温柔的问候也好，我都甘之如饴。”
顾城走近几步，他犹豫着，他忘不了杜绍离，是因为杜绍离出现的正是时候，而且杜绍离也是硬生生被自己掰弯的，自己遇见叶一宁的时候晚了，心已经交了出去，想要收回除非心死了。
“顾城，杜绍离身边已经有了杨靖和，他和杨靖和已经在一起，而且早已住进了杨家的房子，一天天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干柴烈火，你情我愿，你就那么放心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叶一宁的这句话让顾城一瞬间回想起了，杜绍离曾对着自己说过，他和杨靖和做了，还当着自己的面和杨靖和接吻。
头一阵没来由地剧痛，他难受地捂着头，狠狠咬牙。
“顾城，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你不累吗？为何要放弃一个爱你的人，而对一个早已舍弃你的人念念不忘。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才是插足杜绍离和杨靖和的第三者？”
顾城猛然间睁大了眼睛，死死瞪着眼前的叶一宁，“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
“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自欺欺人，这是一个梦，做梦总有苏醒的时候。”
“顾城，给你我之间的感情一个机会，好不好？”
叶一宁朝着顾城颤巍巍地伸出了手，他很害怕顾城会打掉自己的手，毅然决然地选择杜绍离，然而顾城竟然没有打落那只手，只是眼中布满了迷茫。
“机会？”
“是，给你我之间的感情一个机会。”叶一宁颤抖着嘴唇，“好不好，顾城？”
杜绍离站在医院的大门口，天越来越冷，才那么一会儿功夫，街上竟然下起了雪，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跑出杨家的时候身上根本只有来时的打车钱，现在浑身上下一个硬币都翻不出来。
第一医院离杨家有些远，走回去的话起码要一个小时，更何况自己竟然没有将手机带出来，没有导航怕是要更久。
雪下得纷纷扬扬，他拉紧了外衣，瑟缩成一团，日子过得真快，这一年又要过去了，明年就二十八岁了，原来有几个聊得好的同学孩子都可以满地跑路了，自己还居无定所。
想想也是可笑。
a大当年年年拿奖学金的优等生，竟然会落到这样穷困潦倒的地步，说出来都要笑掉大牙。
他将自己的一双手放在嘴前哈了一口气暖了暖，想着怎么回去。
一辆车停在了杜绍离的身前，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落下，坐在驾驶位的杨靖和看了他蹲在医院门口可怜兮兮的杜绍离，“阿离，上车。”
杜绍离一愣，他是看着杨靖和离开的，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你真的打算走回去啊。”杨靖和虽然没有动容，但语气之中隐约之间透着不满。
杜绍离钻进了车里面，车里开着暖气，原本被冻得发凉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他哈了一口气，然后侧身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车发动了，驶向远处。
杨靖和一路上黑着脸，什么都没说，杜绍离只觉得气氛越来越凝重，这给他一个直觉，杨先生生气了，是因为自己偷偷来看顾城而生气么。
“对不起杨先生，我不该一个人偷偷跑出来。”
杨靖和看了一眼杜绍离，不理会，继续开车。
“杨先生……”
杨靖和的车在红灯前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对着杜绍离，“阿离，你知不知道小帆说你偷跑出来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偷跑出来也就算了，不带手机，不带钱，你这是打算这下雪天露宿街头吗！”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
“阿离，我说过，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你要看顾城大可让我开车带着你一起来，不用偷偷摸摸，我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但是，我会生气。”
“对不起，杨先生。”
“你还是叫我杨先生那么疏离吗？”杨靖和被一句接一句的杨先生叫的心里话很不舒服，自己唤他阿离，而他的阿离只喊他杨先生。
杜绍离沉默，像是逃避似的避开杨靖和的目光。
昏暗的路灯光照亮了杜绍离的半边脸，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里面没有杨靖和期许的感情，杨靖和顿了顿，勾了勾唇角。
“没关系，阿离。”杨靖和凑近杜绍离的耳边，语气很温柔。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改了这个称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