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离再一次清醒的时候，睁开眼睛已经是深夜，闻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正在医院里面，刚想动了动，就看见顾城枕在自己的床旁边，窝在双臂之间。
看了看窗外，外面一片漆黑，应该是晚上了吧。
他回想着自己晕倒前的画面，头又渐渐开始有些刺痛，他不敢再去想。
似乎是察觉到一点点动静，顾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看到杜绍离坐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他心里一喜，他的绍离醒过来了。
“绍离，你醒了。”
杜绍离回过头，他看到了顾城眼底那一圈深重的黑眼圈，看样子这几天顾城也是没有好好休息，他不由得觉得愧疚。
像他这样的人只会拖累别人。
“我睡了多久？”
顾城看到杜绍离能够醒过来，一下子来了精神，“三天，我让医生给你打了镇定剂，让你多睡了几天。”
镇定剂……
杜绍离忽的意识到，这些天他都没有吃药，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发作了，他有严重的抑郁症，甚至还有自残的倾向。
“顾城，我……”
杜绍离刚想说什么，顾城就先一步止住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他摇了摇头，凑近杜绍离，“绍离，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杜绍离心里一颤，指尖微微颤抖着，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和原来一样和顾城相处，如今发现有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和原来自己预想的一模一样。
“我有病，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他难受地用双手狠狠扯着衣服，牙齿咬得嘴唇充血。
当初也就是因为精神问题，他将所有的钱都给了医院，然后把杨帆送进医院里一段时间，他想要调整自己的状态。
然而，一闭眼就脑海之中就是那熊熊烈火吞噬了的房子，耳边一声声敲门声震耳欲聋，他只能缩在角落里面，默默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控制不了我帮你控制！绍离，求求你别想了。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我在呢，我们重新在一起了！”
杜绍离缓过神，他抬了抬眼眸，一双眼睛里面微微泛着水波，顾城心疼地贴着杜绍离的额头。
“顾城，你在吗？”
“我在。”
顾城坐在医生办公室里面，面前是江城最好的精神科医生，那个医生看了看杜绍离所有检查的指标，神情越来越凝重。
这表情让顾城的一颗心悬了起来。
“患者曾经曾长期大量服药，这抗抑郁的药物吃多了容易伤害身体机能，患者对这一类药物会产生依赖性，突然停药也会造成影响。”
顾城将杨靖和交给自己的药瓶放在桌子上，标签几乎都已经被杜绍离撕掉了，看起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个医生打开闻了闻，倒出几粒看了看。
“的确都是抗抑郁的药，不过这种药很便宜，对身体的伤害也是最大的。”
“那医生，绍离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药物是起到辅助作用。他平时生活中肯定是有什么刺激他精神的事情或者东西，心病需要心药医，精神病现在还是没有特效药。”
顾城只听进去一句话。
‘心病需要心药医。’
他记得那个时候杜绍离口中喊的是自己的名字，也就是说杜绍离现在的心病是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顾城起身。
“对了，你是患者什么人啊。”医生在后面追问了一句。
顾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冲着老医生笑了笑，“我是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