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见底，李归亦缓缓放下手中端着地茶杯，终于望向我，望向苏犰安。这是我第一回，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澄澈无边，而是有了一层雾蒙蒙的复杂意味，而在那一片雾蒙蒙的之下掩盖着的人，仿佛是深邃不见底。
我不明所以，甚至很不习惯。我以为，只要李归还是李归，不管他痴傻与否，他都会澄澈如旧，我和他相处的时候也依旧能心无旁骛的快乐着。是我想错了，还是李归……原本就不是这样的李归。
倒是苏犰安很自在地笑了笑，“李归，你终究盼得他归来了。”
“可是家父同你说的？”
苏犰安点点头，温和地笑着，“也是师父让你来帮我的么？”
李归没有正面回答，但道：“我有我自己的条件。”
“那我也可以选择好与不好。”苏犰安淡淡道。
“是。”李归的眼睛里平静如水，淡淡道，“在我这里，生死从不由命也不由天，从来……都只掌握在人的手中而已。你的命，也不在我手里，而在你自己手里，也在……”他望了眼我，勾唇一笑，“她的手中。”
“让她跟我走吧。”
“我会开一个方子，保你这三年内无虞。但这三年，我要她陪在我的身边，陪我游历四方，教我一身芍药族的功夫。但这三年，她都只能跟随着我。”
“三年后，她便可以归来。届时，我说到做到，你身上的毒我有把握完全根除并且让你恢复如初。她的去处，我也不会再多问。”
“如何？三年换一条命？”
三年换一条命？如何不划算呢？
可是，我和他已经分别了一个三年了，难道……还未好好的感受一下他身旁是怎样的感受就又要分别了么？
我们只有一个人生，我们又有几个三年了？
可笑么？很可笑……太可笑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他与我解释了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不这样又会如何……
他说，我现在的身子虽然调养的不错，只差了那么一点儿没有调养好，但是那么一点儿便是至关重要的一点。这关系到，我下半生究竟能不能再和从前一样的修习武功，这也关系到……我能不能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寿命。
药老其实根本不会什么医术，所以李归清醒在我恢复六成之时是正正好的。他说，在我恢复了六成以后我喝的每一碗汤药都是我准备的，包括我的日常起居每日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什么都是他设定了的，伤及骨髓养起来一点一滴皆不可以马虎。
“而现在，你身边不仅没有一个大夫。有的只有一个同为布的人，而且他的不听话……一向都是出了名的。只有一个他在你身边，又如何能让你好好的养着身子呢？”
“你想要重拾武功，你以为……就靠着这样继续练下去就可以了么？这段时日以来，你已经能感觉到很吃力了吧？再这样下去你不仅一无所获，而且……还会损了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