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娇恙闻言一顿,几千斤啊,那得多少?到时候怕是都不好运到洪武国去吧?

素心看她低头沉思,便道:“夫人,奴婢打听过了,那辣酱在一斤在县城需要八十文。”

骆娇恙在这边久了,即便在是不知柴米油盐,也多少懂一些概念。

“六十文,怎生会这般贵?”

“那辣椒酱做法麻烦,说是要先自己做黄豆酱,之后在用辣椒,糖还有什么猪肉之类的一起做出来。这些成本加在一起,可是不便宜。”

八十文,即便按照两千斤来算,那他们也得花一百六十两,这也太多了吧?

“全都是加了肉的?”

“嗯!”

这个素心问了,据说诗情喜欢加肉的,所以贵了点。

做这些,按照县城收的价格,他们一斤可以赚不少,所以做的人家,都是尽量往多了做。

毕竟除了所需的糖肉之类需要买的外,其他都是自家做的或者地里产的,成本不算高。

加上当初阮老太也没说要多少,只说让他们只管做,价格就按县里的收。

如此能多赚钱的营生,他们为何不多做?

“行,回头你收的话,叫青木跟着一起去付钱就成。待好了,直接运到榕城去。”

素心是知道青木手头上有多少银钱,便道:“夫人,青木手头的银钱怕是没那么多。”

骆娇恙闻言一顿,面带疑惑:“怎么不够,他用哪去了?诗情当时走的时候,不是给了他这两年的花销?”

对于骆娇恙的什么都不懂,素心有些无奈,只得道:“当初小姐就给了二百两,可咱们府上这些开销,都算在里头,又哪里够?从去年腊月开始到现在,咱们府上下人的月银包括香桃的,都是从青木这边走。加上逢年过节的东西置办,外加村里的红白喜事,还有江府的节礼什么的,那些开销都算在里头,奴婢觉得青木能熬到现在算是不错了。”

“你这话不对,难道府上就没有旁的收入来源?”

素心发现自家夫人当真是不当家,什么都不管了。主母当成她这样,也没谁了。

“夫人,府上是有别的收入,医馆的本身收的银钱就不多,多数都是用来购买药材,有多余的,便用来买地。至于以前香桃这块里的,那洋芋种出来都是分到其他地方去了,这块就别想了,其他的菜赚的银钱也都买地了。今年水田这边的收入,你问下白大人,他最清楚。除了那个茉莉花的收入,给了几个月外,其他都没有。”

骆娇恙自己身边的银钱,她是打算都攒着给诗情当嫁妆的,现在一听这话,有些不敢置信。

但见到素心点点头后,方才呼出一口气:“看来这家里日后的开销这块我得掌管起来,这一年来,真是难为青木了。”

她说着,回房拿出三百两的银票:“你去镇上换成银子,回来给青木拿过钱。从十月开始,每个月府上的收入和支出,都得叫我知晓。这每一笔银钱的用处什么的,我都得知道。既然村民们做了那么多辣酱,咱们就全都先收了。银钱若是不够,再来找我。”

“是,夫人!”

等到青木看到素心拿过来三百两银子,心下很是感动:“多谢素心姑姑!”

素心挥了挥手:“夫人说十月开始,这府上的每一笔收入与支出,她都要知晓。你回头需要用钱什么的,找夫人报备。”

“好,属下这边有账册,稍后就给夫人送过去。”

颜诗情身怀有孕这事,到底属于未婚先孕。

即便定亲了,但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阮家坑的人都不晓得,故而她如今生子之事,也就府上的人知道,并未宣传出去。

阮家坑的人眼看这两天白府上的人,拿着银子开始收辣椒酱时,但凡做的人,多少也赚了一笔。

扣除掏钱花出去的成本,少的人也有将近二两银子,多的则是五两。

撇除这中间自己做的黄豆酱,这利润还要再高一点。

往年一年都不好攒下一两银子的阮家坑人,今年跟着种水田的人,各种加起来,愣比往年多收入多上六七两。

这使得跟随白府做事的人,更加死心塌地。

要知道这不过是跟着白府做了一年,这收入顶的上以往的五六年。

除此之外,家里人都能吃饱肚子,一个月也能吃上两回肉。

这样的日子,不要太美!

待传出香桃愿意教他们种大棚菜时,阮家坑的村民们再次凑在一起,开了个会议。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今年大伙儿凑钱盖一个大棚,若是能顺利赚钱,自己也学会后。等明年钱多了,他们再多盖一个。

原本满心充斥服徭役的阮家坑村民,那股压抑的气氛,早已被能赚钱的喜悦冲散得一干二净。

阮家坑村民和少部分杨家村的人喜悦,使得大部分杨家村的村民分外眼红。

因颜雪芝一家落跑了,没得怨怪的他们,再次将怒气撒到如今已经不是村长的杨天昌头上。

当初若不是他和颜雪芝合伙,偷换了颜诗情的女户和土地,逼得人家不得不离开,如今受益富贵的就是他们杨家村的人。

现在可好,眼睁睁地看着杨家村的人又是种水稻养鱼虾,又是做辣酱的。

明明他们村才是不缺水,收成最好的村庄,现在那一年到头的收入还顶不上阮家坑人的一半。

水田那事他们就认了,谁让他们没想过能在地里养鱼虾。

但那辣酱呢?他们杨家村的家家户户都会做,可人家愣是凭着颜诗情需要,就都做了且全都被收了。

一斤八十文啊,还不用自己运到县城去,也不用愁没有出路,这样好的事情,愣是和他们没有关系。

这哪里不能他们眼红的吗?要不是杨天昌,他们岂会是干看着眼红吗?

因为杨家村村民的怒气,杨天昌这两天的日子着实不好过。

现在他依旧赖在颜春燕家的厅堂里,这么久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继续赖下去有什么意思?

这家人明摆着是不会赔钱的,可除了赖在这能让自己心里多少舒坦一些外,什么都不成。

眼下天越来越冷,家里那个茅草屋也开始透风。

只要一出这个门,村民们不是明嘲暗讽,就是干脆朝他吐口水。

还有更直接的,捡起地上的石子,朝他丢来。

杨天昌很生气,特别是他听闻儿子早之前就回来了,不过是回的阮家坑。

听说那边因要给他建房子,在那边留了几天,之后带常氏出去玩了几天才回来。

这中间,都没回来看他一眼过,就连每个月的供养都是叫子山他们家帮忙送过来的。

本来他还想继续心安理得的住在这,但每每对上那叫香杏的小丫头,她那又是嘲讽,又是同情的目光,实在让他受不了。

他堂堂一个举人老爷的爹,怎么就落到这种地步。

说得好听,来讨债,说不好听的,人家还当他无家可归,得寄人篱下,可怜他。

心情很是郁闷的杨天昌,决定去阮家坑看看,能不能碰上杨嘉祥。

打从祥子中举到现在,他还没见上一面。

那小子倒是能耐了,中了举之后,便不认他这个爹。

杨天昌越想,心下越是不甘。

从颜春燕家出来没多久以后,一边琢磨一边往外走,待他抬头时,却发现自己到了颜家。

原本应该紧闭的颜家,此时却是大门大开,当下他以为颜春生一家回来了,心下很是激动。

“杨天昌,你给我滚出来!”

奈何叫到的人却不是他所想的颜春生一家,倒是叫出了他的老相好,梁氏。

梁氏在屋内听到声音,眼底闪过一抹喜色,整了整身上的衣裳,这才缓缓走了出来。

“哟,这不是昌哥吗?今儿怎么有空上我这来?”

杨天昌一看梁氏,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宅子不是被颜雪芝那个贱人给卖到牙行了吗,听说一直没卖出去,怎么现在变成了梁氏这样不要脸的女人那了?

“昌哥,我昨天才搬回来的。家里也没什么,一杯热茶还是有的,进来喝一杯吧!”

梁氏说着,伸手去拉杨天昌。

反正她被颜春生休了,这事大伙儿都知道。如今她算是自由身,想做啥就做啥,谁也管不着。

这杨天昌虽说什么也不是,但好歹有个举人儿子。

即便是父子俩不睦,那也改变不了他是举人老爷的爹这个事实。

如今她也没什么指望,只要能将这个男人紧紧抓在手里,日后也不怕没富贵享受。

至于颜春生一家,还有这杨家村里的人,都给她等着!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做什么,给我放手。”

杨天昌说着,甩了甩手,没好脸色的往村口方向走去。

他还以为颜春生一家回来了,害他白高兴了一场。

梁氏看着远去的杨天昌也不在意,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不过一个单身的老爷们,她就不信他过得了家里没有女人的日子。

听说在那个颜春燕家里耗着,哼,走着瞧!

榕城江府

比皇宫和阮家坑晚一步收到信的江云野,在看完信和画像后,面色欢喜,才去衙门办公的他,忙回府找霍依依。

“夫人,你看这是谁的来信?”

江云野将信和画纸递给霍依依,这才伸手将刚醒得娇妻搂在怀中。

霍依依的肚子已是将近八个月,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她,加上才睡醒,脑子反应有些迟钝。

“老爷,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等到霍依依打开信纸快速扫了一遍,又摊开另外一张纸。

“老爷,诗情这可是生了?还是个儿子?”

霍依依说着,颤抖着嗓子不自觉的双眼溢满了泪水。

“是啊,皇室后继有人了,大姐也有孙子了。”

更重要的事,他们江府有希望了。即便日后太子如何,江府是不会倒的。

“好,真好。当初妾身瞧着那丫头,就觉得不错。”

江云野伸手摸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莫哭,让孩子笑话了。”

霍依依吸了吸鼻子,破涕而笑:“老爷,恭喜你算是当外祖了。”

干爹,可不就是干外祖吗?

不管是依着霍依依这边与楚玺墨的血缘关系,还是江府和江贵妃这边的关系,亦或者颜诗情认他们为干亲这事,总之她那孩子,都与他们能扯上千丝万缕。

“为夫当外祖,夫人你可就是外祖母了。好了,这事告诉素雅一声,也让她欢喜些。”

霍依依听到外祖母三个字,不由的脸红。

有见过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外祖母吗?没得让人笑话。

说起江素雅,霍依依眉心一皱道:“老爷素雅那孩子,听墨菊说,近些时日好似与杨家那小子走的有些近。”

杨家那小子说的是谁,江云野知道,他听到这话,略微琢磨了一番,道:“夫人,素雅明年就及笄,你这亲事,你怎么看?”

霍依依现在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肚子上,猛然听到自家老爷这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半晌道:“老爷,你这是看好那杨嘉祥?”

“杨嘉祥那人不错,母亲也是个明理的。就是出身差了点,还有他那父亲也不是个省事的。好在他父亲那如今也算不得什么事,加上他自己本身也是个努力的。明年的春闱,我看好他。若是他能考上一甲,届时将素雅嫁给他也不是不可。”

霍依依却是不赞同:“那杨嘉祥再好,又岂能配得上素雅?他那岂止是出身差了点?再则,妾身瞧他那心里似有诗情,这叫素雅嫁过去,日后怎么过?老爷这事莫要再提,妾身不愿意。”

那杨嘉祥就算是再好,霍依依都不看在眼里。左右不过是一个穷苦乡下出身的小子,就算再有能耐又如何?

即便给考上状元,朝堂上没个人,也不过是一个六品的文官撑死了。

文官向来熬资历,待他熬个十年八年,能不能上三品还是问题。

当然,这还是要顺利的情况下。

往年那些状元发往其他地方做父母官,一辈子也是父母官的没在少数。

若是惹了人,像他那种无权无势的,直接可以回家种地了。

那常氏看着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