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洒在唐越脚下的时候，霍霆枭终于支撑不住开始摇摇欲坠。
“阿枭！”
程致欢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去扶他，可还是慢了一步。
霍霆枭单膝在地上，看着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疲惫地看着她。
“没事，别担心，我睡一觉就好，很快就会没事的，别难过，嗯？”
尽管他已经困得想要睡着，可他还是撑着安慰程致欢。
这个女人，是他此生最大的幸福，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他也要护她周全。
“别说话了，我给你包扎伤口。”
程致欢强颜欢笑，她从自己的衣摆撕下一块布，动作轻柔地给他包扎。
看她没事，霍霆枭终于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开始昏迷过去。
就在他昏迷过去的瞬间，一道熟悉而又陌生遥远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来。
【你该醒醒了。】
谁？是谁在他的脑海里说话？
程致欢看着他昏睡过去，眼底闪过担忧之色。
“嫂子，老大会没事的，你不用太担心。”
方寻怕她难过，想着好好安慰她一下，谁知道……
“谁说我担心了？”程致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吐槽，“让他逞英雄，这都是他应该受的，只要死不了就行，我有什么好难过的？又不是丧偶。”
“……”
“……”
“……”
众人愣住，他们只想说一句——
嫂子威武。
看着一个个没话说了，程致欢才把目光再次放回霍霆枭身上，眸光微冷。
真是过分！
阿枭，你答应我的呢？你怎么都没有好好做到？你说过会量力而行的，现在这样让我担心你，你不难过吗？
阿枭，你一定要快点醒来，别让我再担心你了。
这种感觉，真的难受。
飘在半空中的唐越，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大人，您放心，他没事，不过现在他已经这样了，一时半会怕是无法继续下去，大人你们需不需要先离开这个墓穴？”
怕她误会，唐越赶紧解释。
“我的意思是，这里不适合长时间待着，而且你们还有这么多人在这，到时候很可能会窒息而死。”
不是他开玩笑，而是这个墓穴是他的，就算不是他亲手设计建造，那也比他们要了解得多。
这个墓穴充满了各种神秘的东西，单单是永生蛊，就已经足够神秘而诡异。
哪怕是他，都不了解那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苗疆，又是怎么进入他的墓穴里的。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附和。
“是啊嫂子，不如我们先带老大出去养好伤再进来。”
“没有老大，也救不了人，不如出去先治好老大。”
“嫂子……”
“嫂子……”
真是人多力量大，一人几句话都能喷她一脸唾沫星子。
程致欢低头看着霍霆枭，眉头轻蹙，久久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候——
狂风骤起，夹带着阴气在这墓穴狂舞起来。
温度，骤然下降。
“嫂子，这情况好像不太对劲，该不会是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吧？”
方寻站在他们前面，小心警惕地打量起周围。
不怪他小题大做，主要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看他这样，其他人也纷纷护在程致欢和霍霆枭身边，一群人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
程致欢哭笑不得。
这地方是唐越的老巢，就算真的有什么鬼怪要对他们不利，只怕不可能躲过他的眼睛。
除非……
程致欢将挡住她的人给拉开，琥珀色的眸子锐利地盯着唐越。
“你不要告诉我，这件事你不知道又和你无关。”
“……”事实上他也想，可是行吗？
唐越嘴角抽搐了两下。
“大人，雀翎快回来了，很快您就可以看到雀翎了，只是……”
说着，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圈在场这么多人。
“这里男人太多，阳气太重，雀翎无法彻底凝聚起来，需要借助外力聚灵，而他说的外力，是大人您……”
这是雀翎刚刚让他知道的，但是具体怎么做，雀翎也没有告诉他。
真的是……
非常讨厌这种人，说话总是说得不清不楚，让人活活着急。
不对，他是鬼。
程致欢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霍霆枭，然后用噬魂者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刀子，任血迹滴在地上。
“大人！”
“嫂子！”
“嫂子！”
她的动作非常干脆利落，所有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瞪了双眼。
唐越：完了完了，大人这是那男人的毒了，也跟着自残。
其他人：这回他们真的要完蛋了，要是老大醒来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把他们给生吞活剥了？
至于做这件事的程致欢，完全没有任何担心和后悔的意思。
勾勾唇角，她轻声说道：“我没事，别担心，只要我还没有到霍霆枭那一步，你们大可放心。”
放心什么？
放心你死不了吗？
众人齐齐翻了个白眼，偏偏一个个又不敢说她什么。
没办法，谁让她最大？
程致欢的血滴在地上，原本的黄土已经被染红，混合上面霍霆枭洒下来的血迹，竟然慢慢渗透进尘土里。
这……
程致欢看着这一幕，又拉了块布给自己包扎，满意地看着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有些事情，总是无师自通的，她接触到雀翎也有段时间了，这一次，她总算没有辜负雀翎对她的保护。
他可以为自己不惜付出灰飞烟灭的代价，那么自己也一定会不辜负他的信任和付出。
因为她的血混合了霍霆枭的血，墓穴里的狂风越发猛烈，卷起地上的尘土。
慢慢的，那些被血染红的尘土逐渐凝凝聚起来。
脑袋，脖子，身体……
很快，从头到脚都凝聚起来了，那张苍白带着书卷气的脸，不是雀翎又是谁？
“大人。”雀翎望着她，脸上是安心的笑。
还好，她没事。
程致欢因为再次看到他，突然觉得有些感动。
“喂，下次你可别说死就死了，你也知道，我们救不了你几次的。”
“我知道。”雀翎点头，神色复杂地把目光移到霍霆枭身上，“主子他？”
“死不了，只是……”
程致欢皱眉，心中隐约有股不安的感觉。
她还没有想到说什么，脚下踩着的地方竟然开始传来震动，而且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频繁。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