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的惨剧并没传到冯轻耳中,她偶尔出门也能听到有人议论自家相公是个为民做事的好官,而原本许多还在观望的百姓纷纷去了府衙,求方铮做主,替他们伸冤。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管大小,方铮都能游刃有余地处理。
冯轻偶尔无聊,便会让方铮讲一些他白日遇到的错假冤案。
当然,方铮讲的都是一些小案子,至于血腥暴力的惨案,他不会拿来吓冯轻,冯轻也最喜欢跟方铮讲自己白日遇到的事。
再浓的感情,再契合的两人,若是长久不交流,感情都会变淡,冯轻舍不得不喜欢方铮。
岁月静好的日子总算不经意就从指尖溜走。
这一日,方铮休沐,一大早,方家人就来到城外。
他们收到方二郎的信,他们一家约莫这两天就能到,方铮原本想着自己出城等着,方蒋氏想早些见到二儿子,也想跟着,冯轻舍不得跟方铮分开,团子自然也是要带上的。
方铮一琢磨,索性一家子都去,若是接不到方二郎,就算是一家子出门游玩了。
因担忧方二郎找不到梁州来,方铮让王钊派一个人去,也能照看些方二郎一家。
到了城门口时,进城的人多,出城的人少些。
方家的马车并不显眼,即便这样,仍旧引起了袁中海的注意。
自打得知方铮不好惹之后,袁中海便派了人蹲守在方家周围。
方铮一家出门后,监视的人很快回禀了袁中海。
“他们一家子一起出的城?”袁中海深思,“就在城门口不远便停了?”
“是。”被派去的人低声回道。
“大人,要不要——”袁中海身后,一个长相就奸猾的中年男子伸出一个手刀,做出杀人的手势,问。
“你以为那是方铮是蠢货吗?”袁中海没好气地问。
他做梦都想宰了方铮,可是此人顶着皇上亲派的名头,他又怎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
“那该如何是好?这是个极好的机会。”中年男子又说。
“本官自然清楚。”袁中海灌了一口茶,压下心头的火气,“我家不信除了这回,他就不出城了,即便不出城,我也有法子让他死。”
许是想到方铮死像凄惨的模样,袁中海心头最后一点怒火也消散了,他斜了一眼身后的人,问:“你的人可混进了白虎山?”
“大人放心,已经混了进去。”
在梁州城外百里外有一座白虎山,山上出没一群土匪,那群土匪不敢到梁州城里作乱,只在抢夺过路商人,袁中海也曾派人攻打过白虎山,想着能领一份功劳,不过白虎山的土匪也不是吃素的,借住白虎山易守难攻的优势,愣是没怎么吃亏,双方交战了个把月,最后弄的两败俱伤。
之后袁中海又派人去了两回,回回吃亏,无奈,袁中海只好放弃再攻打白虎山。
白虎山那些匪徒也没有寻袁中海报仇,之后梁州城跟白虎山便维持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平衡。
袁中海想杀方铮,却又不能自己出手,他身后奸诈的中年男子想了个法子,让他的人混进白虎山,进行一番挑拨离间,他想借匪徒的手解决方铮。
“让他不要急,免得被怀疑。”袁中海吩咐。
“小的明白。”
尚不知被算计的方铮正抱着儿子,望着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在官道不远处有一座送别亭,不算大,却勉强能遮阳挡雨,一家人就坐在亭中。
方蒋氏伸着头朝远处看,恨不得一眼能看到官道尽头。
“娘,你先坐着,二哥二嫂他们应当快到了。”做了娘,冯轻也能理解方蒋氏的心情,她给方蒋氏倒了杯茶,劝道。
如今天气冷了下来,风刮过,还有些刺骨。
团子这番包裹的真的如团子一般了,冯轻怕他冻着,还专门做了后世那种可以盖住耳朵的帽子,小不点被包的只余下两只眼睛了。
这几月下来,团子说话也利索许多,他学冯轻,“奶,喝茶,不急。”
被孙子这么关心,方蒋氏心都快化了,她一口喝了热茶,回到亭中,“奶不急了。”
嘴上是说不急了,不过没坐片刻,方蒋氏又忍不住说了,“也不知道一路上有没有碰上雨雪,若是碰上,还不得耽搁几天?”
方蒋氏一时后悔让方二郎一家大冬天的来,一时又想尽早见着二儿子一家。
“娘放心,儿子前日收到信,信上说了,一路上只遇到一场不大的雨,没耽搁行路。”方铮温声说。
“这天冷,若是下了雨,还是别着急赶路。”快要见到儿子了,方蒋氏忍不住念叨。
“娘,二哥他们是坐马车来的,淋不着。”冯轻笑道。
“啥?”方蒋氏嗓音猛地拔高,“他哪里来的银子坐马车?”
随即又想到什么,看向方铮跟冯轻,“你们出的银子吧?坐马车多贵啊,他们慢些就慢些,你们平日里花费的也多,可得自己存着。”
不提方大郎,方二郎跟方铮两人兄友弟恭,最高兴的莫过于方蒋氏,可她又心疼两个儿子,“都是娘没用,啥都得靠你们。”
“娘,您这么说,我跟相公可要难受了,能当您儿子,相公一百个愿意,是吧相公?”冯轻笑看着方铮。
“娘子说的是。”方铮回道。
话落,他往前走了几步,极目远眺。
“是不是来了?”方蒋氏起的太急,差点摔倒。
冯轻连忙扶着她,“娘别急,相公估算着二哥二嫂他们今天到,应当是快了。”
快见到儿子了,方蒋氏眼睛开始泛红,她抹了一把,“我过去瞧瞧,说不定就是他们。”
一家子出了亭子,来到官道旁。
马车离的还有些远,方蒋氏恨不得跑上前去看看。
“娘别急,我们来这么久,没见过几辆进城的马车,说不定这辆车就是。”冯轻安慰。
方蒋氏眼睛又红了。
等车子离他们还有一小段距离,方蒋氏怎么都等不下去了,她小跑着上前,一边喊道:“是不是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