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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铮果真是在午时前回来的。
此番回来也只有吃顿饭的功夫。
“这么远的路,你不该回来。”冯轻将方铮拉到一旁,心疼地给他拧了湿帕子,让他净手,“要是相公不放心家里,可以让人回来说一声。”
“为夫想吃娘跟金姨做的饭了。”他先前答应过娘子,要陪着她一起吃午饭,若他不在,娘子心里必然是不得劲,方铮舍不得娘子难过。
“知道你这几日陪着窦大人忙,这才闲了些,娘跟金姨心疼你瘦了,正想法子给你补补呢,那参汤是专门给你炖的。”冯轻摸着自家相公明显消瘦的脸,而后扯着他的手,催促,“走,吃饭去。”
“娘子睡的如何?”方铮跟着冯轻一起走,他问道。
“你瞧我这神色,那肯定是睡的极好的,我也正饿着,金姨炸的酥肉好吃,相公也要尝尝。”冯轻空着的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抬了抬自己的下巴,让方铮看清她的水嫩的脸。
“嗯,娘子还是这般让为夫心动。”方铮从善如流地夸道。
两人回了屋,饭菜已经摆放好了,两位娘手艺了得,方铮每日往家里送不少菜,不做了吃也是浪费,方蒋氏铆足了劲,非要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出来。
这倒是便宜了他们这些小辈的口腹。
“三郎啊,我琢磨着等吃过了饭,跟你金姨一起去将新院子收拾一下,你看能出门不?”方蒋氏给方铮盛了一碗人参鸡汤,看着他喝下去,她才问。
搁下碗,方铮拭了拭嘴角,沉吟片刻,“成,儿子让石春领着娘去,那院子离此处不近,娘你们坐马车好些。”
“不用马车,我跟你金姨走着去就成。”方蒋氏还是不喜欢麻烦人,哪怕是自己儿子。
“娘,还是坐马车吧。”桌下,冯轻按住方铮的手背,她朝方蒋氏笑道:“走路要耽搁许久,到时再去收拾院子,恐怕回来就会晚了,一下午不见娘,团子会想您的。”
关键时候将团子抬出来最管用。
小团子也上道,他就坐在冯轻另一侧,他专属的小凳子上,团子晃着小脚,点点脑袋,“团子想奶。”
方蒋氏心都快化了,她心肝肉的又叫了好一阵,这才说:“那奶奶早些回来。”
这就是同意坐马车去了。
一旁的秦淑芬也悄悄松口气,她固然是想出门,若是一走就走一个多时辰,那实在是有些累,能坐马车就好多了。
“那儿子吃完饭就去安排。”方铮反握住冯轻的手摩挲几下,这才不舍地放开,他给冯轻盛了一碗鸡汤,又夹了两筷子蘑菇,“娘子莫要挑食。”
冯轻一向不爱吃蘑菇菌类,她为难地看着碗里的青菜蘑菇,“这太多了,要不就吃两口?”
放下筷子,方铮勾了勾嘴角。
这一笑,冯轻心有些软,“成吧,我吃。”
满桌的人看的直笑。
团子笑的尤其欢,他晃着木勺,笨拙地也想舀蘑菇来吃。
“这小团子倒是会长,相貌像爹,口味像娘,性子又像爹又像娘。”秦淑芬原本还有些羡慕,不过转头看到身边的儿子女儿,顿时又满足了。
她如今儿女双全,男人也对她好,还整日都能见着面,她的日子过得可比三弟妹还有滋味。
吃过了午饭,方铮让石春赶了辆马车过来。
原本冯轻也想跟方蒋氏一起去,不过方蒋氏担心团子跟着颠簸,便没同意。
临走前,方蒋氏又让金姨留下,只留冯轻在家她也不放心。
如此,方蒋氏便带着方二郎跟秦淑芬,秦淑芬抱着小女儿,文砚留在家里。
“相公,外头是不是没危险了?”等方蒋氏他们离开,冯轻才问。
这么久以来,方蒋氏一直不知晓外头发生过什么,她一向听儿子的,冯轻也不愿说了让方蒋氏担心,是以,方蒋氏一直被蒙在谷里。
“嗯。”方铮点头,“娘子若想出门,提前跟为夫说。”
方铮早便将城里搜过了好几轮,这梁州城已在他掌控之中。
先前好几个月让家人困在这座小院中,方铮心里也憋闷愧疚。
如今梁州已彻底是他的,家人自是可以在城内畅通无阻。
“娘子,你是不是有话要对为夫说?”两人早熟悉彼此,冯轻一个眼神,方铮便知晓她有事。
“我想——”
话才开了个头,门外有人敲门。
“这事一时也说不清,相公你先去忙,晚上回来我再与你说。”昨夜发生了命案,方铮定是无暇顾及其他。
她也不想方铮分心。
“那成,为夫尽早回来。”
冯轻将方铮送到门口,她不舍地用力握了握方铮的手,“相公早去早回。”
门外是杨丙东亲自过来的。
待方铮出来,杨丙东先是恭敬地朝冯轻抱拳,而后才迫不及待地开口,“果然不出大人所料,那人就躲在城门不远处,他想趁着人最多时出城门,被属下抓个了正着。”
不愿让娘子听到这些污秽事,方铮关上门,才问:“人呢?”
“已被送到府衙,属下让人看管住了。”
方铮手段了得,哪怕没有亲眼见过,凡是有心想打听的,也都略知一二,是以,方铮命人将那人带上来后,没费劲便让他开了口。
说来这也是张老爷自己造的孽。
这张老爷原本只是个农家穷小子,后被镇子上的一户小姐看上了,便招作了赘婿,张夫人娘家是做蚕丝生意的,也算是小有家底,加之张夫人的爹是个会做生意的,张夫人成亲几年后,家资愈丰。
因张老爷是个会来事的,又看着极为孝顺,张夫人的爹几乎是将他当做了亲儿子待,做生意的经验也是倾囊相授。
到了后来,张夫人有了身孕,老人家甚至愿意让他们的第二个孩子跟张老爷姓。
可谁知,这张老爷却是个心有城府的,在他羽翼丰满,成了一家之主后,便生了野心。
他竟给张夫人爹娘下了毒,因那时张夫人已近临产,那到底也是他的骨肉,张老爷一时心软,便饶了张夫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