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侍卫小哥听这话很惊讶,小鸟以为他舍不得这些狗崽,便在袖里用手掐他老腰,寒少宇却知这小哥惊的是他这样身份的神尊大人竟然如此客气,要知在这九重天上,许多上仙上神,看上他这身份的小仙的什么东西,客气些的会婉转请其割爱,不客气的直言让其洗刷干净送上门来。

“别发呆了嘿!”寒少宇有些不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卖不卖一句话,要钱给钱,要物给物,要牲口直接厩里拖走。”

那些侍卫都围过来,眼珠子扫他再扫青鸟,刚刚他俩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如何在这天牢之外卿卿我我,都没逃过这些家伙的眼睛,只当没看见是不敢得罪他,这会儿都撺掇那小侍卫卖狗,七嘴八舌跟他建议是换银钱还是换牲口。

其实没什么值得讨论的,他寒少宇是战神曾经久经沙场,无论银钱还是库里的珍宝,在这九重天都是有价之物,然而‘千金易得良驹难求’,一匹好的天马驹子是无价的,而他厩里的马都是千金难求的好马,鬼知道那些年是花了多少银钱工夫,才搭通御马监的监丞大人,让他有好驹子便帮着预留,所以许多能跑善战的驹子,都在他马厩里关着。九重天的许多神仙都知道这事儿,但都不敢说道,一来战马虽是好马,却好斗脾气很差,大多数温煦的神仙都骑不得。二来就是御马监养的天马,除却供给天宫卫队做骑乘,其他神仙的宅院家邸要马都是当坐骑代步,又不上战场,要那些烈性子暴脾气的天马作甚,还不如都让给他南郊,还能卖个人情。

他提出以驹子换狗,说不肉疼是假的,这种巧巧犬呆傻服从性低,就是狗中玩物,充其量也就是那些傻公子带着出去打猎显摆的家犬,那笨拙的四肢蓬松的毛发和臃肿的身材,说真的连个兔子都追不上,无论实用性或价值都比不得他马厩里的战马驹子。如果不是他家小鸟喜欢,这东西对他而言的唯一用处就是扒了皮还能割出几两肉,还能趁新鲜煮个“狗肉古董羹(狗肉火锅)”。

当然,“古董羹”这话不能当小鸟的面说出来,不然小鸟肯定给他一巴掌骂他没有良心,说不定还会像他母亲一样说一句“小可爱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吃了它”!而到了那时,他一定和苍溟一样无奈,在心里飞他无数个白眼,心道小可爱虽然可爱,可也很好吃啊……

所以提出以驹子换狗,就是担心这小侍卫同许多神仙一样寂寞时长拿狗当命,这九重天上的没有神仙不知他殿里的马有多好,以狗换驹子绝对赚到手软。

笃定侍卫小哥不傻,暗自肉疼自己马厩里将少一匹好驹子,谁知侍卫小哥开口,竟然只是按小仙犬在九重天的市价要点肉钱,寒少宇看他半晌,还好意提醒他不必拘泥,还说自己同其他神仙不一样,绝对不会回头找茬或打击报复。可侍卫小哥依然坚持,他说虽知他厩里都是无价的好马,可自己常年驻守天牢,驾云的时候都很少,更何况骑天马了,而那些珍宝也用不上,拿了僭越身份不说,还得找地儿换成更有用的东西,还不如换点肉钱。

寒少宇从袖里掏了所有银钱,多了市价十倍给他,侍卫小哥“受宠若惊”,寒少宇瞥他一眼懒得废话,从奶狗堆里拎了狗崽,拽了小鸟便离开。

那只狗崽活泼得没有良心,被他拎着后脖梗子走,竟然还欢欣叫了一声,摇着尾巴同它老娘告别,小鸟看他提物件一样提溜狗崽,数落几句夺了,抱在怀里目光黏在狗崽身上挪不开。

给他买狗是宠溺疼爱,但狗崽正式落户南郊,寒少宇却有些惆怅难消。小鸟竟然和大多数神仙一样“有狗没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眼睛都黏在狗崽身上,走路抱着吃饭抱着连睡觉也抱着,浑身上下都是畜生的味道。

寒少宇恨得牙痒,动过无数次宰狗煮古董羹的念头,甚至有一回在殿里变了只同样品种的仙犬跟那狗崽子“争宠”,谁知宠没争到,还是被小鸟打了,脸上横着巴掌印落寞躺在廊下听雨的时候,小兔子罕见有良心帮他烹了碗热茶,骂他没度量,眼里连只狗都容不得。

“我变成那样难道不可爱?”寒少宇喝着茶问他,“阿臣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明明变得比那玩意儿可爱多了!”

“是是是……”兔子斜眼瞧他,“您老可爱,您老真可爱!您老刚刚化形扑进我师父怀里的时候,我看见我师父虽然嘴角抽了一下,但眼里还是很惊喜宠溺的,可是您老做了什么?您老回身就一爪子将围上来的狗崽拍飞,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您老接下来做了什么?接下来,您老一爪子拨开我师父的前襟,探身钻进去,舔哪儿了你自己说……接下来的我想我不用多说了吧……”

兔子正襟危坐一派正经,两腮粉若桃花,耳垂像被火烧过,寒少宇看他窘样儿觉得好笑,想起刚刚的事情,薄唇一勾,顶着脸上的巴掌印笑得旁若无人,心说兔子果然还是纯洁的兔子,这种事儿能怪他?本来就是吃狗崽飞醋化形的,结果扑到小鸟怀里,他衣带系得颇松,垂头来看自己,眼前便只剩下白花花一片胸膛,然后自己脑袋里就如同响雷过境一片混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大半身体探进前襟,已经伸了舌头舔向……

其实说来这种事情也不是头回做,不过以前大多数都是在情事正酣时做来调剂,但这回自个化了只狗崽做这事儿,小鸟扇这一巴掌还算轻的,他虽然是个野仙虽然不拘,在这种事情上骨子里却正统得清奇,也因这正统,让寒少宇更乐得逗他更觉得跟他办事很有意思,但下回还是不要这样了,这一巴掌扇得着实狠厉,已经快三个时辰他还是跟那只狗崽玩不理自个,日子真这样过下去没意思。虽说“打是亲骂是爱”,要是继续闹下去,小鸟连打都懒得打他了,那这段缘分就真的被他玩完了。

“每个人都有底线吧……反正我师父接受不了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做了,你也别老这么散漫地瘫在这儿,拿出点反省的样子行不行?”

小兔子喝完茶踩灭火,背起他的药箱准备到妖市看看,那里最近赶工赶得快了些,仙怪们没日没夜地拼累病了好几个,可没一个愿意从工地上下来。小鸟时不时也去那儿帮忙,寒少宇自然跟着去,时间长了那些仙怪都说他是“伉俪情深”,可“伉俪”这个词儿,着实不能用来形容他同小鸟两个大老爷们。

“反省的样子?”寒少宇摸了把脸上火辣辣的巴掌印,“难道我这个样子还不够惨?”

小兔子十分鄙视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路过踢了一脚他挡路的长腿,“拿开你的双爪,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