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当日,白皎揣着藏好的零嘴放进袖兜里。喜服袖袍宽大,白皎觉得就算塞下一个人都没问题。

“姑娘,轿子都快来了,您快把盖头带上。”晓春看见白皎不慌不忙的连忙催促道。

“急什么啊。”白皎扶着自己高高的发髻一脸无所谓。

“唉!姑娘啊!让我说你什么好!”晓春一着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把抓过盖头盖在她的头上。

“诶诶诶,晓春你干嘛呢?”

“我不干嘛,姑娘您先安分些。”晓春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在客栈的房间里到处乱窜。

因为接亲是传统,白皎在戴安没有亲属,成婚前一日便将白皎安置在客栈。

白皎十分纳闷,为什么一定要坐轿?颠的她袖中的东西都要滚出来了。反正都是走一趟形式。

轿子停下,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丢进了一个小纸筒,动作很快。

里面的白皎没个心里准备,被那突然丢进来的小纸筒吓得一抖。

白皎皱着眉头弯腰拾起,这是什么?正准备打开看看外面突然热闹起来,白皎连忙把这小纸筒丢进袖中。

“新娘落轿!”

看有人掀开了门帘,白皎心道这时候该出来了。

“皎皎,牵着我。”白皎听得出来是越清霖的声音。

自己什么也看不见,晕乎乎的被他牵着进了王府,还好路熟,走得也算太磕磕绊绊。

继续晕乎乎跟他拜了堂,然后又晕乎乎的被送进了听轩阁。

进了自己往日熟悉的房间,白皎松了口气。

闲下来时想起刚刚那个小纸条卷成的纸筒,心里越发好奇。

她连忙在袖中掏掏,嗯?怎么找不到?

于是把袖中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又倒了出来,啊,她就说嘛,怎么找不到了,这不是在这。

刚刚准备打开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白皎连忙盖上盖头,把刚刚倒出来的东西通通塞到被子底下。

一阵脚步声响过后又没什么动静了,白皎呼了一口气,什么嘛,原来虚惊一场啊。

然后从手心展开小纸筒,看到了上面的简洁话语:

“小心身边任何人送的食物”?这是什么意思?翻过来翻过去也没找到除这几个字外的其他痕迹。

白皎抓抓头发,奇怪了,谁扔进来的?还要小心身边任何人,会不会有点太危言耸听了?在戴安她又不认识多少人,还会有谁给她这样的提示呢?

不知怎么就联想到那封警告意味的信,难道是温至瑜?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白皎突然谨慎起来,难道有人想害她,要不要跟清霖说?

不行,这件事还没有确认还是不要惊动他。

温府。

“大公子……”

胡叔一进来就看到他脸色阴沉,他实在是很少见温至瑜现在的模样,再看他手指间的茶杯……仿佛已经快被捏碎了,自己要说的话如鲠在喉一般。

“说。”梓焱深呼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更加放松一些。

“已经送到了。”胡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战战兢兢。

“退下,记得派人守住我吩咐的地方。”

“是。”胡叔连忙退下,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气势迫人,难道仅仅就是因为白皎姑娘的事情?

不过公子要他们守的地方……真的没有搞错吗?

待胡叔出去后,梓焱放下茶杯,仔细看果然有些裂缝。

今日是白皎与越清霖成亲之日,他却刚好在清晨时分,不偏不倚收到辉天阁的消息,虽然没有得到准确消息,但是心中长久的疑问得到了肯定,越清霖这一众人突闯南荒就是包藏祸心。

白皎未涉人世轻信他人莽撞离开南荒就罢,如今竟然轻率将自己嫁于一介凡人!更让人气闷的是,想不到白皎竟然将他的劝解熟视无睹!

他现在只是担心,若是白皎仍是任性妄为将他最后的忠告都置若罔闻的话……那他只能自己出面了。

听轩阁内。

白皎望着外面时而走过的人影,她却不能自由走动。

摸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果然如芜忧姐姐所说,还真是要等好久啊。不过还好她有准备,将被褥翻开,白皎眼睛一亮,哈哈哈,这都是她的私藏干粮。

等到将近傍晚时,白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因为等的时间确实太长了。。

越清霖招了招手,几个黑影从暗处出来。

“注意警戒。”

“是。”

几个身影微微点头后又隐匿于暗处。

越清霖微微一推,门就开了。

屋子里面静悄悄,只是屋内都置换成了大红色的喜庆装扮。

这个时候本是众人闹洞房的时候,只是王爷的洞房……有谁那么多条小命来闹啊?

越清霖绕过屏风,正奇怪白皎怎么这么安静,却看见她早已掀掉头盖大喇喇的睡在了床上。。

越清霖:“……”

他缓缓坐下,抚过白皎的脸颊,对不起,皎皎。

白皎觉得脸上痒痒的,手拍了拍越清霖的手翻个身继续好眠,眼睛猛地睁开,慌忙起来找头盖。

“你在找什么?”越清霖一手摊开,“在找这个?”

白皎愣住,最后点点头。

完了,被她给搞砸了。。

越清霖失笑,“算了。”将那盖头扔至一旁。

“桌上的东西都是你吃的?”越清霖看着那边桌上摊着的残渣碎屑问道。

“对啊,我饿了,就吃了。”白皎委屈的点点头。

越清霖笑笑没有说什么,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喝水吗?”

白皎摇摇头,“我想上茅房。”

越清霖颇为无奈,“那你去吧。”

待白皎出去后,越清霖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神情有些犹豫,但是挣扎过后仍在茶杯里倒了一些。

白皎回来后进门时发现总觉得有些奇怪,本来已经踏进门槛了又退后了一步,往屋顶上看了看。

白皎毕竟是鲛人,五官比人都来得更加敏锐。

奇怪,怎么感觉身旁有人?难道今晚真的有点什么不对劲?

“皎皎。”屋子里传来越清霖的声音。

“啊。”白皎回过神来连忙走了进屋子。

“怎么了?”

“没事。”

“过来喝杯水吧。”越清霖端起茶杯递向她。

不知怎么,白皎脑海中突然想起今日来神秘人送来的那句话,小心身边任何人送来的食物。

心下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她怎么能怀疑清霖?这样想着便接过喝了一口。

“皎皎。”

“嗯?”

“皎皎。”

“怎么啦?”白皎哭笑不得,你有话倒是快说啊。

越清霖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就是想多喊喊你的名字。”

“喊我的名字?”白皎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不是天天喊我的名字吗。”

越清霖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她道,“你是不是有点困了?”

白皎点点头,眼皮有些重,明明刚刚才睡醒的,“好像是有点……”

“那我们睡吧。”越清霖将她拉至床沿。

“清霖……”越清霖的脸庞在眼前有些迷糊不清,迷糊的意识化作最后一句呢喃,随后就倒了下去。

越清霖吻了吻她的侧脸,沉声道,“对不起。”

纱幔轻动,烛火椅,妖冶而又散乱。

半晌,门外有人轻叩了三声。

越清霖披起外袍,去将门打开了。

一个老者被缚住了双手,被后面的人推搡着进了屋内。

老者佝偻着腰,望着床上静静躺着女子,摇头叹息一声,“暴殄天物,不知珍惜,这世间名利难道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老者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越清霖,仿佛这话是他自言自语一般。

花丞相从后面进来刚好听到了这一番话,语气十分不悦,“你安分点,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宝贝徒弟能完整着出来!”

老者不再说话,说他人又有何用,他不就是别人用来杀人的手里的那把刀?

花裘倒是十分满意,“王爷的诚意我花裘可是看得十分清楚。如瑛醒来后若是知道王爷如此待她,定是感动非常。”

因为越清霖给他下的书贴,是与花如瑛成婚时的聘礼,而白皎算什么?她只是一个过客,无依无靠无父无母,又有谁能为她做得了主?这样的一个人在成婚之夜暴毙,顶多算是成了戴安的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叹一声红颜薄命,又有谁敢说庆王爷的一个不是?

越清霖甩甩袖子出门而去,不再理会屋内任何一人。

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自己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花裘看越清霖脸色凝重的走出去,哼,真是妇人之仁。

转而朝那老者斥了一声,“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老者佝偻着背,脚步蹒跚着过去。

“对不住啊姑娘。”老者粗卡的声音响起,手里的刀却是异常锋利。

越清霖此时趟在屋顶吹风,他在这两月有余的记忆里游走了一番。

他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觉得心都空了一块。

正愣着神,底下突然传来一阵哄闹,他立刻起身站起,猛然间看到一瞬的银光飞快闪过,徘徊了一会儿然后又消失在院外的池中。

越清霖怔住,方才那道银光是她吗……

花裘在底下大声喊道,“废物!这么多人连个女人都拦不住9不赶快给我去找?!”

底下一阵骚乱,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主人,要追吗?”

越清霖沉思了一会儿,“去护城河出口那。”

“是!”

这府中的池子是与外面的护城河相通的,若是白皎顺水往下那就必定从护城河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