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硬着头皮也要发视频了。
戚婉磨蹭地点开视频软件，找到陆北霆的头像，闭了闭眼，邀请视频。
铃声回荡在屋里，戚婉的心高高提起。
与此同时，隔壁响起同样的铃声。
同事咦了一声，隔空喊：“小左，你在邀请谁视频啊？”
“啊？哦，跟我一个朋友！”
戚婉这边，视频长久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那边的铃声，跟着消失。
戚婉盯着墙壁，秀眉微皱。
是巧合吗？
她这边视频刚拨过去，那边就有铃声响起，她这边挂断，那边声音也断了。
难道说……
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戚婉飞速地穿鞋，跑到隔壁。
门也没敲，冲了进去。
正举着手机，坐在床上视频的左毅吓了一大跳，“戚小姐，有事？”
戚婉看看空荡荡的床，问：“霆哥呢？刚刚在这儿吗？”
左毅故作懵然，摇头，“没有呢，上大号去了。怎么？你找他有事么？有事跟我说，等会儿我再告诉他。”
戚婉握紧的手松开，“没事。”
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可为什么从他出现以后，她就一直会有陆北霆在身边的错觉？
房门重新关上，左毅长吁一口气，“不行，再这样下去，心脏病都会吓出来的。”
陆北霆从门框上的横梁跳下来，斜他一眼，夺过手机，检查一番后，不确定地问：“你没乱翻吧？”
“我哪敢啊。”左毅觉得这差事真的是越来越难做了，不仅要保护戚婉，还得跟做贼一样，藏着掖着，心好累啊。
为防止戚婉再拨视频过来，陆北霆关机。
“霆哥，你注意点儿。”左毅做了一个五指收拢的手势。
“什么意思？”
“把你对嫂子的爱意，收一收！”左毅小声道。
“不会！”
左毅：“……”
没得聊了。
＊
戚婉回去后，给宋桂英打了电话，让他去b·t集团一趟，看看陆北霆在不在公司。
“婉婉，你不会怀疑北霆出轨了吧？”让他大白天去公司看北霆，只有这个可能了。
戚婉嘴角抽了抽，“乱想什么？北霆之前胃病复发，我电话里问他，他说恢复好了，我不放心，您去确认确认。”
“哦！我就知道，像北霆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找小三儿的。”说到北霆，宋桂英相当相信他，叭叭地表扬话语不停往外冒。
戚婉心烦，“有了消息立即告诉我，立即，知道吗？”
挂断电话后，戚婉跟同事提议打扑克儿。
同事正好无聊，叫了左毅跟陆北霆过来打升级。
陆北霆倒是想拒绝，找不到理由，因为这儿的华人，只有他们四个。
用凳子搭建成的小桌子，四个人各坐一边。
戚婉跟陆北霆面对面坐着，是同一家。
戚婉叫打牌的目的，是要盯着他。
如果宋桂英去公司没看见陆北霆，她肯定会打陆北霆的电话，打通了，面前这男人的手机就会响。
要是没打通，宋桂英会告诉她，她就可以跟面前这个男人要手机，如果他不肯拿出来或者手机处于关机状态，那她基本可以确定了。
戚婉一边打牌，一边留意手机的动静。
陆北霆自然注意到这点儿，掩藏在黑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倒是聪明，知道这样试探他。
只是……他早有预备。
戚婉与陆北霆这次坐庄，但戚婉的心思完全不在打牌上，第一局就倒庄。
左毅跟同事从3一直打到j，开心得不行。
尤其是左毅，兴奋得直拍桌。
因为这次赌的砝码，便是谁输一局，要跟谁洗一天的衣服。
3到j有九天，刨去他之前给陆北霆洗衣服的天数，还剩五天，他马上就能逃出生天了。
如果再往下打，估计要换成陆北霆替他洗衣物了。
开心，开心到飞起！
左毅把散乱在桌上的牌做到一起，“来，再来！”
陆北霆捏捏眉心，“戚小姐，还打吗？”
他洗衣服没关系，他心疼她要替同事洗衣服。
“啊？”戚婉完全晃神中，他们说什么，根本没听见。
陆北霆：“……”
左毅与同事对视一眼，齐声说：“当然还来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戚婉刚想“嗯”一声，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手机，蹭地站起来，往外跑。
同事纳闷，“婉婉今天不对劲儿，有心事！”
左毅看着安然坐在那儿的陆北霆，扬扬眉宇。
陆北霆眼眸微眯，桌下轻踹他一脚，无声道：“再敢赢试试？”
左毅挠挠头，好像没看见似的。
……
院子外的墙角边，戚婉蹲在那儿：“怎么样？看到他了吗？”
语气很急，夹杂着紧张与忐忑。
“没有呢，北霆出差了。”
戚婉目光瞬间变亮，“给他打电话了吗？”
“打了，跟北霆视频了，他正在开会，我不好跟他说太多，问了下他的身体情况，就挂了。”
“真的看到他了？”
“是啊！”宋桂英摸摸鼻子，虽然没看到人，但听到了声音啊！
这种小事儿还是不要对婉婉说吧，影响婉婉跟北霆之间的和谐。
“哦，这样啊！”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向她袭来，戚婉随手捡了一颗小石子儿在地上画圈圈。
她极其不希望陆北霆来找她，可听到他确实没来，心中的某个地方，变得空荡荡的，仿若过堂风穿过，凉飕飕的。
“是啊，北霆前几天出差，还给我带了礼物，限量版的按摩仪。”宋桂英喜滋滋地说。
“是嘛！”戚婉不咸不淡地回应，又叮嘱她不要熬夜夜，注意身体后，挂断了电话。
估计是她太想他了，大脑才会下意识地在别人身上找他的影子。
而那个叫霆哥的，黑布遮面，面容完全掩盖，更容易让她产生相似的错觉。
对，肯定是这样的。
他怎么可能来山区呢？
离婚是她提出的，永不再见面也是她说的，他奶奶去世时，她也没在身边，更没参加丧礼，他怕是恨极了她吧。
这样，也好！
戚婉盯着地上的圆圈，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眼泪滴落在地上，很快被泥土吸收，留下一个圆形的痕迹。
戚婉擦擦眼泪，深吸两口气，站起来。
怎料蹲得太久，起得又猛，眼前倏地一黑，一阵眩晕。
“戚小姐！”在戚婉手要摸到土墙的时候，一只大掌率先搂住她。
脸蛋儿，撞进男人结实的月凶膛上，淡淡地清冽味道扑鼻而来。
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
脑袋里浮现这句话，戚婉猛然清醒，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后退一步，“谢谢！”
“下次慢慢站起来，不要那么着急。”陆北霆看着她煞白的小脸，拧眉。
她瘦太多了，肯定有贫血症状。
戚婉点头，目光微抬，落在他腰间的位置。
陆北霆身材很好，窄腰宽肩，黄金比例。
眼前的男人，腰部隐约可见肥肉，即便穿着宽松的衣服遮盖，也能清晰看见赘肉。
真的不是他。
嘴角扯了扯，再次道谢后，戚婉回屋。
陆北霆拍拍腰上的假肉，淡笑着跟在后面。
他不能让她发现，一旦她发现他在这儿，肯定会赶走他。
如果他不走，她就会自己离开。
当支教是她的梦想，他不想破坏，他想陪着她一起完成。
婉婉，对不起，第一次对你撒了谎！
竖日，大家吃完早饭，坐车出发，前往下一个村庄。
这个村庄很偏僻，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才到。
村里的人，穿的比较原始，用树叶遮挡住三点部位。
戚婉他们最初见到的时候，有点儿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个村庄人口相对比较多，看情况，应该要在这儿住一个晚上。
幸好车上带了帐篷！
陆北霆全天跟在戚婉身边，就算没有跟着，戚婉的身影也会在他的视线内。
一直到下午五点，今天的看病任务算是完成。
领导人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戚婉同事不在。
“她刚刚说要去上厕所。”
左毅紧张：“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个小时前吧。”
左毅大吼：“你怎么不早点儿说？”
哪有人上厕所要半个小时？
“我……我当时在忙……”
领导人面色严肃，“大家分散开，在这周边四处找找，我去跟村里人说说，让他们也帮忙找。记住，我们不熟悉周边的环境，千万不能走远。”
陆北霆跟戚婉一队，戚婉手里拿着根棍子，一边扫着草丛，一边喊着同事的名字。
“小心！”陆北霆按住她的脑门，拽着她后衣领往后一扯。
这女人光注意脚下，没注意头顶，一个蜘蛛吊下来，差点撞额头上。
戚婉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蜘蛛，黑色中夹杂着黄色的小点，毛茸茸的，八只脚张牙舞爪划动着，头皮一阵发麻，“谢谢！”
视线，掠过他的手背，发现有个细小的伤口，他被咬了！
“你没事吧？”她抓起他的手看，“这蜘蛛有毒吗？”
陆北霆活动了双手，“应该没毒，走吧。”
戚婉拧着秀眉，不放心地拿出手机拍了张蜘蛛的照片。
山区属于亚热带，丛林茂密，生物种类繁多，戚婉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只认得一些基本的毒草毒虫。
俩人继续往里走，淙淙的水声传来，其间好像还夹杂着同事的呼救声。
“你听到了吗？”戚婉侧耳，屏声凝气去听。
陆北霆面色严峻，盯着树林深处，“嗯”一声。
“那我们快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动物还没出来，赶紧找到她回去。”夜晚的丛林太过危险，有次很晚回家时，在路上遇到两头野狼，幸亏车子跑得快，不然根本逃不了。
戚婉想想那次，仍旧心有余悸。
她无意识地拉住陆北霆的手，加快脚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陆北霆嘴角勾着，任由她拉着。
他指腹轻轻蹭着她的指尖，感受着那抹久违的柔软。
四周，枝叶繁茂，阳光从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落在她的头顶、肩上、背上，随着她的移动，宛如旋转跳跃的精灵。
陆北霆眉目含笑地盯着她的侧脸看，瘦削的小脸，弧线完美，鼻子挺秀，眼睫一眨一眨，因为紧张的缘故，嘴唇微微抿着，嘴角处浮现一个小小的梨涡。
“婉……戚小姐，我走前面。”他是男的，应该他来开路。
戚婉没跟他争执，侧身让路，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拉着他的手。
过电似的松开，戚婉咬着唇，佯装自然地偏头，“走吧！”
陆北霆不后悔提醒她，毕竟跟她的安全比起来，拉拉小手什么的并不重要。
他刻意放缓，跟随着她的节拍走。
走了没一会儿，陆北霆发现不对劲，他的四肢变得有些僵硬。
“等等！”
“怎么……啊！”戚婉话还没问完，男人高大的身躯朝她倒过来。
她一只脚顶到一棵树的根部，堪堪用力搀扶住他。
他额头冒着虚汗，唇色泛白，再看他的手背，蜘蛛咬过的地方，已经高高肿起。
“还走得动吗？”他现在这个情况，需要立即回去治疗。
陆北霆尝试着动了下，摇头，拧紧地眉头透露着他此刻极度的不适，“你把我放在这儿，回去叫人过来帮忙。”
刚刚手指还能轻微地动弹，此刻已经彻底麻木。
她太瘦弱，扶不动他的。
天色，渐渐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