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解决的问题压在心头,美味佳肴也味如嚼蜡。玲珑的情绪落差巨大,阿狸的心思都在北狩对她手艺的评价上,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北狩是聪明人,分明都看出来了玲珑的异样,只是没有主动提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趁着阿狸离开的间隙,玲珑分秒必争的开口了,【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北狩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挑眉道,【具体说说。】
玲珑将内丹受损一事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交待了一遍,提及鸣尾时,语气神态掩饰不住的羡慕。她是无计可施,寻思着有什么歪门邪道可以走。
北狩单手托腮安静听完,明了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
【什么?】玲珑不是很明白北狩的意思。
北狩放下酒杯,【不是说你。不过,你是背着玄七过来的?】
玲珑心虚的嘿嘿一笑,【算是吧,不过公子说过让我做自己就好。我觉着也没什么不对啊。说回正题啊,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北狩爽快的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
【嘁!】玲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萎靡下来了。果然不该心存太大失望了,有些东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没那么容易翻盘,行吧,那她还是脚踏实地的一点一点累积灵力修为好了。玲珑夹了块肉,郁闷的嚼啊嚼。
【说个题外话,你一直是这种吃相吗?】北狩嫌恶的扫视了玲珑一眼。
【要你管!本姑娘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吃的!】玲珑没好气的翻个大大的白眼,既然帮不上忙也用不着故意讨好了,就是这么现实。
北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睛问,【从小到大?你是吃着人类的伙食长大的?】
【那倒没有。小时候分餐露宿的,偷个鸡摸个鸭是常有的事,运气好的话能用陷阱抓到小动物,换换口味。当然没有阿狸姐姐这样的好手艺,做出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我一般是用火烤烤熟,实在饿得等不及了生啃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第一次吃到烤鸡之后,我就后悔啦,之前吃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住在柚园里就更好了,天天有热饭热菜,虽然比不上今天的丰盛,不过已经很好了……】说到吃的方面,玲珑滔滔不绝的说着。
【等等!】北狩伸手打断,不可思议的问道,【你就没有其他的……进食来源?】
玲珑眨眨眼,【挺丰富的呀……被跟我提吃素啊,那玩意我吃了就吐。】
【谁跟你说那个了。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是血蝠吧?】北狩耐住性子,跟玲珑说话非得往浅了,说的明明白白的,否则气到的只是自己罢了。
玲珑点点头,一副嘲笑的模样,【那当然了,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原形?】
【别打岔!】北狩凶了一下,玲珑吐了下舌头,说不过就凶人,真没涵养。
【血蝠一族,以吸血为生。你就算热衷于伪装人类,不会连这点都忘记了?】北狩循循善诱。
玲珑望天,【唔,以前给小动物放血的时候会顺便喝些……后来就……毛血旺算吗?】
【……】北狩扶额,深切怀疑她坏掉的不止是内丹,脑子肯定也损伤不小。
北狩有了大概的判断,【怪不得你的修为一直没有什么长进了,或许不单是内丹受损的问题,还有你违背本性的原因。】
【违背本性?有那么严重吗?你是指吸血吧?我有在执行啊……】玲珑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底气不足。
北狩无奈了,【根源就是错的,你跟我说的完全是两码事。什么小动物,毛血旺,这些对你而言毫无用处,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罢了。】
【那对我真正有用的是什么?】玲珑虚心问道。
北狩凑近到玲珑的耳边,吐气如兰,【人血。】
玲珑躲开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嘭的一声和三观一起塌陷。玲珑好像从来没有把人类当做食物看待过,即使是在最饥饿的时候都没有。
【哼,果然。】北狩嗤笑一声,给自己斟上一杯,饶有兴趣的喝起来。这一幕比满桌的下酒菜更有滋味。
阿狸折返,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场景。不明所以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玲珑疯狂摇头,北狩笑而不语。
阿狸弄不明白了,走到玲珑旁边说道,【玲珑,北狩是不是欺负你了?】
玲珑再次摇头跟个上了弦的拨浪鼓似的。
【诶,你别冤枉我啊。分明是她自己承受力太弱了,我可什么都没做。】北狩连忙撇清。
【搞不懂你们。】阿狸放弃,想来她只是走开了一会儿,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跟玲珑确认没什么之后,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玲珑表面上强装镇定,其实心中已经是澎湃潮涌了。仿佛打了了一扇通往未知的大门,她就站在门边上,是进是退全看她的一念之间。
北狩说的没错,她的确一次都没有尝试过人类的血液。即使是不小心沾到,第一时间就是吐出来,所以至今不确定人类血液和动物之间的区别。应该……差不多吧,凭什么非要以人类的血液为上乘呢?
回到柚园后,玲珑瞎琢磨了许多,专注的思考着。安静的模样跟平时的跳脱大相径庭,就连千夏都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不过一视同仁的,玲珑谁都没说实话,先自己消化着吧。北狩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没打包票说吸食人血对她的修为一定有增益。就算有,增益的效果如何也有待商榷。捕风捉影的建议她却庸人自扰,纯粹就是自寻烦恼嘛。玲珑闭门琢磨了几日,手中的黄符捏的都快烂了都没下定决心。这黄符是北狩偷偷塞给她的,说是如果她想通了的话,可以亲自为她张罗领着入门云云。
一阵夜风吹过,窗户没关严实啪嗒作响。入秋之后越发的凉了,玲珑这才惊觉已经是夜半三更了。披好外衣起身关好门窗,反正不在这一日两日的,先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