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留的是一处小镇,离着柚园不是太远,回去的话不过半天的路程。不过玲珑并没有急于返程,此时的她已经是饥肠辘辘的。难得的狩猎机会,当然是饱餐一顿之后再想其他的。
从北狩那里学来的狩猎技巧派上了用场,玲珑顺利的找到了第一个猎物,一个躲在死胡同里偷懒的酗计。
玲珑利落的钳住他的喉咙,制服后美美的进餐。对鲜血的渴望在腥甜的液体灌入喉咙之后得到了复苏,就像是神圣的仪式唤醒了体内沉睡的怪兽,玲珑有种重又新生的快感。
不同于在柚园时候,狩猎的时候需要偷偷摸摸的出门,提心吊胆的伪装,她这种族群的习性就像是见不得光的嗜好。可是暂时的自由时光,让玲珑把这种负罪感包袱完全卸下了,整个人轻松自在了不少。
丢下软成一滩的酗计之后,玲珑本该返回柚园的,可是这时候,脑子里蹦出了另一个声音,【好不容易出来了,何必急着回去呢,何况天色已晚,不如先在镇子上停留一晚,隔天再启程也不迟。】
这么想着的玲珑,回过神来,她已经踏进了客栈的大门。
和阎宽告别的时候,玲珑已经和他说好了,这事儿和他再无关联,一切的后果由玲珑自己一个人承担。元歌那边,阎宽也做的仁至义尽,追究起来也没他什么事。所以,玲珑并不担心阎宽的通风报信,或许柚园的大家都以为,玲珑正投奔狐蝠一族,回归正常的精怪生活。
突降大雨,打乱了玲珑的返程计划。
倾盆大雨席卷了整个城镇,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雨声。玲珑趴在窗前,看着屋檐的雨水泼落,整个人变得懒洋洋了起来。
恶劣的天气就仿佛在说服她,别急着回去,留在这里。
瓢泼大雨是天然的掩护,嘈杂而静谧,玲珑盯上了一个在屋檐下躲雨的落汤鸡,毫不费力的拖进房间里满足口腹之欲。
说起来这两天玲珑的胃口大开,一直带着的枷锁一旦挣开,放纵的自由刺激着她的神经,肆无忌惮的捕猎毫无反手之力的猎物。
大雨连着下了三天,玲珑说服自己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留下的。雨水冲刷稀释了污垢和罪恶,雨过天晴之后,小镇恢复了往常的热闹,除了雨中病倒了几个倒霉蛋,其他一切如常。
日上三竿,玲珑仍旧赖在床上不肯起床。窗户关的严实,依着玲珑的要求,店家甚至贴心的多糊了两层,保证光亮最大限度的隔绝。
三天的雨天,玲珑吃惊于她的感官变化。她莫名的开始厌恶窗外的日光,光是想到金黄的日光接触到皮肤之上,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明明之前还热衷于沐浴在日光下的,这才几天的功夫,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玲珑回想着这几日的经历,除了狩猎之外,大多时候都是躲在房间里消磨时光的,并没有不妥的地方,问题是出在哪里呢?
丹田处隐隐发热,玲珑能清楚的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内丹的变化情况。不同于龙脊和葵丝红线上获取的灵力来源,人类鲜血带来的能量更加的粗暴和直接。如果说龙脊提供的灵力是精心烹饪的美食,那么新鲜的血液就是血腥温热的生肉,以最为野蛮的方式塞满内丹的食欲。
这种感觉并不是突然出现的,仔细回想之后,玲珑在初尝甜头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体验。但是当时有北狩在旁严格控制着,精准的把它的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北狩不止一次强调着适量的重要性,循序渐进才可以持续的强化。玲珑从没忘记过这一点,迄今为止也有严格的遵守,虽然有过一两次差点越界,但都在最后关头制止了。
可是现在的异状已经不是能忽略的程度了,玲珑糟糕的意识到,她或许已经开始失控了。
太阳落山,玲珑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赶在日光消失了一瞬间冲了出门去。脑海中对鲜血的渴望在咆哮着叫嚣着,像是狂暴的野兽想要挣脱枷锁恣意妄为。野兽把理智碾压到尘土之下,狠狠践踏而过。
收摊的小贩担着货担脚步匆匆,家里还有妻儿等着他回去一起吃晚饭。想到妻儿的笑脸,小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的更快了一些。
绕过街角,小巷两边的高墙挡住了光亮,一下子变得暗了下来。这条近道小贩几乎天天路过,不用细看也能轻松的避开各处坑洼,光线阴暗一些并没有拖慢他的步伐。正走着,忽然察觉到围墙上传来奇怪的声响,小贩抬头看去。
说来迟那时快,一个黑色人影从天而降,冲着他正面砸了下来。小贩刚想躲开,不料对方根本不给他躲闪的机会,精准的对着自己的脖子用力掐了下去。小贩被撞倒在地,脖子被黑影掐的死死的,慌乱的挣扎却无济于事,失去意识之前只剩下眼前那双泛着红光的狰狞眼睛,还有闪着寒光的尖刺獠牙……
玲珑迫不及待的咬破小贩的喉咙,温热鲜血的腥甜味道瞬间占满了口中,久旱逢甘霖一般,新鲜的血液滋润了干涸已久的欲望,咆哮的野兽得到有效的安抚。玲珑忘情的大快朵颐,直到手上的猎物无力的瘫软下来。一松手,小贩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死了?】玲珑这才反应过来,她这一次的捕猎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节制完全抛诸脑后。
玲珑缩回到客栈的房间里,各种糟糕的后果预想争先恐后的跳出来对她加以嘲笑恐吓。玲珑蜷缩成一团,炭火烘烤的房间依然没能阻止她的瑟瑟发抖。
那个倒霉的小贩,应该已经得到妥善的救治了吧?玲珑腾的从床上坐起来,与其闷在房里自己吓自己,不如出去确认一下,至少停止这疯狂又无意义的自虐行为。
打定主意的玲珑再不迟疑,快步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