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早起的鸟儿聚在枝头上吱吱喳喳的叫唤,生机勃勃的样子。
玲珑不耐的嘤咛一声,伸了个懒腰悠悠醒来。
清新的空气大口呼吸,玲珑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触目所及的窗台之外,是令人愉悦的柔和日光。
咦,今天的心情怎的如此爽朗?玲珑回想昨夜,完全记不起有过的梦境。她残存的记忆的断点反而是抑制吸血本性的痛楚来着,莫非是跨过了那个坎儿,所以来到了全新的美好世界?
玲珑连忙坐起,屏气凝神审视丹田,果然见内丹乖巧的运转,不见半点暴虐劣性。成了!玲珑兴奋的原地蹦起,喜悦之情快要冲破胸口喷涌而出,急切的想要找人来分享一番。
这么想着,玲珑一溜烟儿出了门。不料刚拉开房门就和来人撞了个满怀,千叶手中的水盆咣的撞飞,热水撒了一地,白色毛巾溅上了泥点子。
【你干嘛呢。】千叶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郁闷的收拾残局。
玲珑理亏,赶紧帮忙,嘴上没闲着道歉,【抱歉啊,我没看见你过来。诶,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啦,我自己打水洗脸就好了,没必要特意送过来的。】
千叶手上动作一致,气的脸色涨红,【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说是给你送的了?】
玲珑嘿嘿的一笑,【我知道,我就是开玩笑的嘛。】
千叶今日的火气不是一般旺盛,平时对于这类的调皮话都说一笑而过的,甚至有时还会配合的接上两句。这会儿正经的反驳起来了,看来不是个和善的迹象,玲珑见好就收忙消除怒气。
千叶瞪了她一眼,不依不饶的数落,【你倒是好,嬉皮笑脸没心没肺!】
【嗯?这是什么意思?】玲珑察觉到不对劲了。
千叶自知多言,丢下一句,【没意思!】端着空的水盆就要走。
玲珑赶忙上前拦着,腆着脸追问,【千叶,你明着说嘛,我又是哪里做的不对的?】
【没有。】千叶绕开。
玲珑再接再厉,【说嘛,我一定改。】
千叶的去路被拦的严严实实,一跺脚说道,【公子说这不怪你,还说要瞒着你的。公子对你这么好,你却恩将仇报,那伤口我远远看着都觉得疼……】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玲珑彻底晕乎了,千叶在说的跟她有半点的关系吗?
千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不会都忘记了吧!昨夜你发病了跟疯狗一样乱咬,要不是公子制止的话,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
疯狗?发病?玲珑试图唤醒相关的记忆,然而印象中只深刻感觉到灼烧撕裂般的苦楚,而后痛苦有所缓解,睁眼就是天亮了,完全没有关于玄七的信息。
千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迷惘的玲珑,放弃的摇摇头,再不管她了。
玲珑抬头望天,明媚的早晨蓦的染上了一层阴霾。不管缘由如何,玄七确定是受了伤的,而且听起来还挺严重的样子。玲珑这个不自觉的罪魁祸首,火急火燎的往玄七的庭院跑去。
啪的推开门,房间的主人还安然的躺在床上。似乎是被声响给吵到,眉间拧起,很快睁眼。玄七看见喘着粗气的玲珑,下意识的把手臂往被子里藏。
【你怎么来了?】玄七挣扎的坐起,而后嘶的吸了一口冷气,手臂不自然的曲折。
玲珑三两步过去,粗鲁的掀开被子,只见玄七的右手臂上裹着一层纱布,显然是新伤未愈。
【这伤……是怎么回事?】玲珑的声音颤抖。
【哦。不小心碰破了皮,休养两天就好了。】玄七挣脱开来,不很在意的语气。
【骗子,千叶说是我弄伤的!】玲珑不想再绕来绕去,直说道。
玄七闻言苦笑,【让她别说的。】
【为什么不让她说?】
【……】
【怕我愧疚?】玲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做的我会承认的,用不着你们帮我遮掩。还是说欺骗习惯了,随意你们怎么拿捏!】
【玲珑,你想多了……】玄七无力辩解。
【想多了,我看是想少的,不然也不会被一直蒙在鼓里,跟个玩笑似的。这么个一无是处只会惹祸的麻烦,还留着干嘛呢,我,我走!】玲珑乱了逻辑,找不到继续下去的意义了。早些还以为自己得了新生呢,结果根本还是一塌糊涂。当下的冲动,只想一了百了做个了断。
身后玄七急急伸手,拉住玲珑不让她走。不想却被玲珑的力道一道,半个身子拖出床边,狼狈的摔了个狗啃泥。
玲珑一时情急又扯出乱子来,焦急回头查看。双手扶起玄七的肩膀,这才意识到对方的体温不是一般的高,脸色涨的绯红,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无力状态。抵上额头的温度,都快觉得烫手了。
【你发烧了啊,怎么不早说!】玲珑忙把玄七塞回被窝里,【我去找阿狸姐姐。】
玄七再度拉住玲珑,安抚道,【没什么大碍的,大夫已经开了药的,已经煎上了。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玲珑还能说什么,乖巧无比的坐在床边,垂着头等着。
【没能让你顺利控制血蝠的本性是我的失职,所以让你吸食血液的事情是我自愿的,你不必介怀。手上的新伤,的确是你昨夜失神造成的,不过好在最后时刻你自己控制住了,这算是个好苗头。多来几次,相信你就能很好的自控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回归到正轨上的。所以,至少这段时间里,别再说什么离开的话了。】玄七慢慢的说着,尽量看着玲珑的眼睛,以便能最直接的表达给玲珑。
玲珑咬着下唇,眼珠子来回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玄七也不着急,安静的等着她慢慢消化。半晌,玲珑才抬起头来,【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玄七眨眨眼。
【明明我们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你这么帮我是为了什么呢?】如果说是有主仆的一层身份上,玲珑或许能说服自己,她因为有式神的利用价值,所以玄七才会如此的尽心尽力。可是当撇开了这层关系之后,玲珑实在想不出玄七这么做的缘由何在。日行一善什么的好事才不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没有明确的理由,玲珑不能说服自我安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