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元歌有意避开的视线忽然直视过来,四目相对之时,玲珑恍惚从中看出了一丝丝的……哀伤?莫名其妙,玲珑坐回了位置上,好心给元歌留了一些空间,【阎宽说这个选择对我而言是极好不过的,切,肯定是因为你和他都对好了词呗。】
【你觉得,不好吗?】元歌的手指滑上酒杯的上沿,【阎宽是狐蝠一族的堂主,有他关照的话,应该会妥善的安置你的。】
【哈?我又不是没手没脚,为什么要别人安置啊。】玲珑摆摆手,【你也别跟我绕圈子,我就想问你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一开始,我以为你是怕我抢了你的式神位置,后来……】玲珑不可避免的哀怨的看向玄七的方向,【既然我不是公子的式神,对你而言威胁就不存在了,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机的把我踢出柚园啊?听阎宽说起来,他还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这样的机会用来对付我,不觉得有点杀鸡焉用宰牛刀的感觉吗?】
【……这话是贬义。】元歌好心提醒。
【切,意思你懂就行了,我能憋出个有文化的词儿来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诶,你怎么又扯开话题了,快说。】玲珑本就喝了不少,这会儿脑子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很容易就被元歌的话给带跑偏。
玲珑的一再追问下,元歌没得逃避只好面对了,【就如阎宽所说的,这个安排是为了你好。这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能让你顺利离开的方法了。】
【为什么我要顺利离开,柚园又不是虎狼之地,留在这里我很开心啊。而且公子还有你们帮了我这么多,龙脊的事修炼的事,不都是因为你们有心所以才成全了我吗?否则我永远只能是无能的废材一个。】玲珑对于自我的认知还是挺透彻的,不能修炼长进,只能每日躲在山里村落偷鸡摸狗,如此憋屈的活法又有什么盼头呢。【知恩图报,你们对我的恩情我都记着的,还没报答之前怎么能抽身离开呢?】
玲珑私心是喜欢柚园的大家,但不至于到死守的程度,特别是在知晓了玄七的心意之后,立场有微妙的变化。这番话反倒像是玲珑为了说服自己而编出来的冠冕堂皇的借口,俗话说的自欺欺人,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何况他人呢。
对此说法,元歌不置可否,低声说了句什么。语调过轻,风一吹就散的无影无踪。玲珑本就是酒醉耳重的时候,更是没听清了,只得又舔着脸凑过去,【你说什么?】
酒气扑面而来,看着玲珑醉眼朦胧的混沌样子,摇椅晃的就要往这边倒的样子。元歌手指顶着她的脑门把她往后推回去维持平衡,【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情。还有什么报恩,龙脊一事你也全程参与了的,并不全是坐享其成,何必抹煞了呢。而且,要报恩,也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把往后的命运都一股脑的赔进来,真的值得吗?】
玲珑晃了晃脑袋,尽量理解元歌话中的深意,忽然一阵灵光闪现,激动的拍了拍元歌的肩膀,【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你知道什么意思了?】元歌拧着眉头深表怀疑,但是还隐隐藏着一丝期望。
玲珑兴奋的揭开谜题,【其实你早就知晓我和公子的式神契约是假的对不对?】
元歌点头,这点已经重申了数遍,没必要再讨论。
【元歌你虽然是公子的式神,但其实傲气还在,并不是愚忠的手下。在和我相处的这段时日了,逐渐了解后知道我是块难得的璞玉,不忍看我被蒙在鼓里做些无用功,所以不惜违背公子的意思,想着借阎宽之口,揭穿残酷的真相让我逃脱出谎言。是不是这样?】玲珑水润润的醉眼看着元歌,就像是一个猜灯谜的孝等着元歌的夸奖。
元歌为难的扶额,【虽然有一定程度的偏差和美化,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哈哈,早说嘛。我当初还真的想过是因为你太小肚鸡肠,难容有才之辈留在公子身边威胁你的第一式神的位置呢。】玲珑浮夸的哈哈笑了两声,熟稔的拍肩。
元歌嘴角微微抽搐,上下扫视的动作表明,就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往自己脸上贴金。
玲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虽然狂妄过一瞬间,不过很快就认清现实了。
【不过,就算是被骗过,我还是想留下来。因为,我知道公子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了。】玲珑嘴角含笑,朝着玄七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在一群妖魔鬼怪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天人之姿,这样完美的公子会喜欢在意自己,玲珑怎能藏得住这狂喜的心情,趁着醉意真心就从嘴角溢出来了。
元歌不知玲珑心中这许多的儿女情长,她这话一说,元歌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和惊恐,不过再看玲珑那副花痴的样子突然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追问道,【你说的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玲珑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聚焦在元歌脸上,娇羞的女儿姿态,【这个,还不能说,不过你迟早会知道的!】
……看到玲珑这样的姿态,元歌越发的觉得疑惑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嗯?都说了不能说了,阿狸姐姐说了,现在是拉锯战的重要时刻,绝不能先一步松懈!】玲珑自顾自的说着旁人难以理解的话语,别说意识了,就连说话都开始口齿不清起来,频频眨眼说明困意已经上头,随时倒下就能呼呼大睡。
【玲珑,其实玄七他……】元歌双手抓住玲珑的肩膀,急切的想要说些什么。无奈玲珑整个人变得软绵绵的,晃动几下越发的昏昏欲睡了,身子顺势歪向了一边。
【你们在说些什么?】恰在此时,身后出现了白色的人影,半昏睡的玲珑陷入宽厚温暖的胸膛,闻着熟悉的气息,安心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