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俞年惊魂未定,匆匆地回了民宿。

他毕竟是老刘教出来的,那些驱鬼降妖的东西或许有些忘了,但这种凭眼睛看的,还是知道的。

方才在路上遇到的,就是一种专门害人的鬼,但一般以恶作剧为多,一出手就要人性命的,恐怕是沾了怨气,而且这鬼显然是没有记忆的,应当是根据生人的气味来害人。

贺俞年曾经听刘正勤说过,这种鬼在民间有很多种称呼,但有一个统一的特点,就是以顽劣着称,喜阴凉处僻静处,经常待在南瓜藤下,多为久久不得转世投胎的魂,渐渐沾上人间的凡气,恢复了一些人类的劣根,但心里有些怨恨又不得抒发,因而成了这顽劣鬼。

嘲风一时不在身边,贺俞年心里有些害怕,但又想到嘲风让自己在民宿等他,只能匆匆的打包了行李,一边整理一边又想着这顽劣鬼会不会跟着进屋子,干脆就问店主要了一些盐和石灰粉,在门口画了一个简易的驱鬼符,这才安心的等着嘲风回来。

嘲风回来的有些晚,还没进去就看见门口撒了些石灰盐,勾唇轻笑“好在你这次没放血。”贺俞年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全是白天的场景,一会儿是嘲风拥着他在他耳边呢喃着什么,一会儿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嘲风狠狠地推了出去,那辆大货车呼啸着朝自己驶来,震耳欲聋的汽笛声还有他支离破碎的身体。

坠落下后他躺在血泊中双眼无力的睁着,身边渐渐围上来一群人对着自己的尸体指指点点,他用充血的瞳在人群中寻觅着什么,无意间竟瞥见嘲风在人群中对着自己微笑。

他还是那样好看,眉目都带着浅淡的笑意,一时间风华无双。

嘲风看见瑟缩弓着脊背侧躺在床上,脸是向着他的,正望着出神,贺俞年紧闭的眼竟划过了两行清泪,且愈来愈多仿佛止不住了一般,嘲风有些慌了,好像只要俞年一哭,他就再没了办法。

他走上前轻柔地按着贺俞年弓着的脊背,想让他放松下来,没想到贺俞年竟如有知觉一般乖顺的安静了下来。

这一夜,贺俞年睡了多久,嘲风就守了他多久……

贺俞年再睁开眼时,嘲风侧身倚在自己身边,他整个人都躺在嘲风的怀里,贺俞年想到昨晚的梦,心里一阵后怕。下一刻,嘲风就睁开了眼,他见贺俞年醒了,便向着他笑的眉眼弯弯。

他们住进了白万里的家,进屋的时候原本以为会有些凌乱布满灰尘的房间,竟很是干净,但不如贺俞年所愿的是,还是只有一间房,也就是说,贺俞年仍旧必须得和嘲风一间房。

贺俞年看了一下,空房间很多,但白万里罕见的装瞎告诉他没有了,贺俞年指了指他面前空荡荡的屋子,白万里:“‘客人’多,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和他们睡一起。”贺俞年:……

不管怎么说,他们在望北村暂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