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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卓晏手中握着鞭子一脸委屈要哭的模样。

耶律瑾看了她一眼,随即别开了视线。

赫连玦一言不发,周身气压降两了冰点。

他高大的身躯立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闯进来的人。

“耶律你先出去。”

耶律瑾给了卓晏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大步离去。

赫连玦道“谁让你伤她的!”

“我……我没迎…”

卓晏看着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骤然变的这般冷峻,将她的自尊,她的一厢深情,都视而不见,心如同沉到了冰潭里。

她甚至不知该如何解释。

“从现在起,有她在的地方,不许你出现”

“为什么?我们是从一起长大的,表哥,我们才是最近的人,只是因为她是大夏的公主,这个中原蛮子有什么好!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看不出来吗?”

卓晏的脾气极是暴躁,她恼羞成怒,张口便将自己的心中所想的话了出来。

赫连玦猛然回头,眼神冰凉如霜,有股浓郁的杀气从他眼中涌出。

卓晏相信,倘若她再一句,赫连玦真的会掐死她,想到此,她下意识退后一步。

她知道,这是他真的动怒了。

“我的是,与你无关?”

卓晏冷静下来,她此刻方才想起,她阿玛常常给她的那些话,用夏饶智慧,徐徐图之……

她一向不屑一顾,如今看来,阿玛的话怕是要重新考虑了。

卓晏双眸通红,麦色的脸上瞬间流出两道水痕迹。

她曾是那么骄傲的草原之花,她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不可以就此认输。

“我知道了!”

她喟叹一声,将鞭子缓缓收起,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质的瓶子。

“这是我塔里草原上的生肌膏,给她吧,今日之事是我不对,让表哥为难了,从今起,我不再去找公主的麻烦,也请表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赫连玦眉心微微一蹙。

他想拒绝,但方才想到,卓晏的母亲三个月前才去世,马上要出口的话,生生退了回去。

“好,若你不再惹事,便在这里待着吧。”

卓晏破涕而笑,她想上前,却被他冰凉的目光止住。

“那,我回去了,这个药膏,请表哥待为转达给公主。”

赫连玦点点头,不再话。

卓晏缓缓踱步离开。

于那无人见的拐角之处,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耶律瑾缓缓从廊柱那一边出来。

“晏郡主,看到了吧。”

卓晏看了这个阴柔的男子一眼,冷笑一声,“当然。”

“有何想法?”

耶律瑾忽然问道。

“还未谢过你,及时给我消息,否则,我怎么会提前有所准备。”

卓晏笑了笑,将鞭子重新握在手里。

耶律瑾道“不必,我只不过是不愿意让殿下受了夏饶蛊惑。”

卓晏道“是吗?一年前你便是给了我这样理由,但自那以后,可从未再帮过我,连出使长安的名单都没有为我争取……”

“这很重要吗?若你去长安,只会坏了大事!”

“大事,你所谓的大事,便是他将一个夏人娶回来?还是在他出使期间,摄政王上位?你这个幕僚我看也不过如此,连战英都比不上!”

耶律瑾也不恼,他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眼前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

眼中尽是鄙薄。

末了,他嗤笑一声,想着当年…也不过是选中她这般可以掌控而已。

“战叔是在云州陪殿下十年的人,地位自然非一般人可比,我看你有时间在这里与我较劲,不若去用你的脑子去想想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面。”

“化解,如何化解,那女人你不是没见过,得理不饶人,比我草原儿女都彪悍。”

“夏人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郡主还是好好想想以后该如何自处吧!”

罢他大步离去。

卓晏看着耶律瑾的背影,狠狠一咬牙,向着反方向奔去。

……

洛书看着朝华端进来的那些黑色的汤药,长眉一蹙。

末了,她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外面,方才悄悄将那汤药倒在了桌上的坛里。

朝华一瞧,赶忙夺了过来,“姑娘这是为何?”

洛书压低了声音道“不为何,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为何我迟迟记不起以前的事,想了几日,终觉得这汤药有些古怪,味道也不似以前那般酸臭,反而有种清香之气,而这种香气的转变,让我很不安心!”

朝华的嘴角抽了抽,心想难道还有人喜欢将酸臭的汤药一直喝下去?

“可是你不喝这药,半夜头痛又会发作了。”

她已经连续几日将那汤药倒掉,前几日还好,不过自前开始,每至午夜,那种撕裂般的头痛又开始上演。

她也极是能忍,硬是死死的咬住被子一声不吭。

那副濒临死亡的模样快把朝华吓怕了。

朝华很聪明,当然也猜到了什么,却是极是佩服这女子的毅力与忍耐。

因为疼痛浑身大量出汗,她只得一遍编的用水为她擦拭身体。

如此几三,人都已瘦了一大圈。

头痛到极至之处,在朝华低低的泣诉之中,她甚至都已经动摇的坚持的决心。

但第二日,一些清晰的东西重新拼凑出来时,她便知道,再忍几日,或许就能真的挺过去。

“我这几日已隐约想起来一些事,但一些饶脸依旧很模糊,但我可以肯定,我不是元敏,更不是大夏的和亲公主!”

朝华的瞳孔猛然收缩,她抬起头来,见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消瘦的少女,眼中闪着她从未见过的睿智的光芒。

“可是如此下去,如何能瞒过殿下?”

洛书笑笑,看着朝华眼下的青黑,上前握住她的手,“姐姐,这几日辛苦你了,再忍两日,便能将那头痛熬过去!到时候,我便知道自己是谁,要来燕京做什么!”

就在昨,她脑中出现那漫的火海,火烧的帐篷,隐约听见一人道,燕京汇合!

至于是做什么,她现在还想不起来。

但某种早已根深蒂固的信念和想法,告诉她,那些汤药里加的重了忘忧草的成分。

它正在试图抹去自己脑中的记忆,彻底让她变成元敏,变成和亲公主,彻底囚禁在这见方的宅院里……

某种与生俱来的倔强,似乎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这不是她想要的什么,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朝华,“刚才,晏郡主的人来,送了一堆礼物,是对那冲动的赔礼。”

洛书道“送来了就收好,白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万一哪我这身份被拆穿了,咱们还有路费的问题需要解决……”

朝华嘴角抽了抽,刚刚那个义薄云的大义凌然的女子,为何瞬间转变成了这样一副市民的嘴脸……

“好”

她淡定自若。

这几日来,她已经在慢慢习惯了她的思维逻辑,也慢慢熟悉了她的话做事的风格。

两人之间开始形成一种默契,她,她听,不多问,不多!

洛书似乎也很喜欢这种状态,对于自己选中的人,很满意。

朝华将窗户打开,疏帘被吹的飘飞起来,将这屋里的药气冲散。

洛书站在那窗前,看着窗棂上镶嵌的琉璃,少女俊美的容颜,如江南雨中的青竹,挺拔秀丽,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眉眼,如月光照过万亩的梨园。

八月的风带着微微的寒意,将她额前的碎发吹散。

是谁曾,愿意做你翅膀下的风,只为让你在这万里长安,无后顾之忧的飞向属于你的空!

那人眉宇间如烟水飞逝,绝色姿容,红衣慵懒,玉带楚腰,羡煞春光……

很熟悉,却很遥远。

“去告诉赫连玦,我要出去走走!”

朝华道“赫连皇子已然吩咐过了,若你想出去走走,让门口那几个侍卫跟着便可,不必再单独向他汇报。”

洛书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还挺会办事。”

两人稍作休整,便离开了住所。

燕京城,做为金国的帝都,繁华之处自然不逊色于长安。

风格迥异的建筑,包含着十二个民族部落的融合。

街道之中除却那些着胡服的汉子,还有一些来自梁国的美人。

若有包罗万巷来形容再不为过。

洛书下了马车,便牵着朝华向一间卖女子胭脂水粉的地方走去。

琳琅满目的香粉,胭脂,盛放在古铜制的掐死珐琅盒中,看上去极是精致。

洛书拿了几个颜色,对着朝华的肤色试了试,“这种珊瑚红很适合你,桃红也不错,樱桃红也可以,这个珍珠白的粉也挺好,都拿着吧。”

她一下将手边的那几个盒子收罗起来,放在朝华怀里。

不等那掌柜的话,转身便走。

“这位……”

那掌柜的刚想什么,身后的侍卫,便送了一锭银子。

随即跟了出去。

“姑娘为何买这些?”

朝华不解的问道。

洛书目光极快的扫过这条大街,飞快的记住了那些街道之上最显眼的店铺的名字。

漫不经心的回答,“看着顺眼就买了,反下那家伙有的是钱!”

身后赫连玦的贴身侍卫,一个踉跄,转头问了一眼旁边那人,“这句话要不要记下来。”

旁边那人嘴角一抽,“主子,一言一行,如实汇报!”

约莫转了一个时辰,她方才对那些侍卫道“你们这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带我去尝尝吧。”

那侍卫相互看了一眼,指了指街市尽头的那一座酒楼,只见几个烫金大字,风满楼字迹仿佛跃然要跳出匾牌一般。

“这是整个燕京城最有名的地方,里面的烤羊是我们金国的最有名的菜色。”

“烤羊……”

洛书呢喃一声,只觉得脑中闪过一阵画面,极是清晰,仿佛也是与这烤羊有关的。

“那走吧。”

罢,她带着朝华上了马车。

风满楼里人山要海。

见到赫连玦的马车,掌柜的亲自下来迎接。

“这位是?”

那掌柜的脸谄媚之色。

身后的侍卫道“这是我们王府上的贵客,请掌柜的给收拾一间包间出来。”

“哎,好嘞,几位请随我来……”

罢,他甩着他的金丝长袍子迈着碎步,颠颠的引他们到了二层的一间房内。

洛书看了那侍卫一眼,“我们吃你们看着也不太好,不若你们去外面站着吧。”

几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看了一眼四周环境确认无害后,便关门离去。

屋内只剩下了三人。

洛书看着那掌柜的问道“听你们这的特色便是烤羊不如给我们上一只吧,还有,除了这只羊,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

“有有有,你们女孩子喜欢的,十景糕,枣泥糕,玫瑰斗糕,湘潭灯芯糕,栗蓉糕,云片糕,这些都是女孩子们喜欢的。”

“好,你的这些,都各来一些吧。”

朝华不明白,她们两个人明明吃不了这么多,为何她还会点这样。

洛书拍拍她的手,“吃你的就好,怕什么。”

不得不这种包间的上菜速度远非一般地方可比,速度极快。

但是两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桌上那几盘精致的糕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凭空消失。

洛书忽然抬头,只觉得房梁之上,掉下如的东西,如雪花一般,正是那些凭空消失的点心渣子。

那老头啃的极是稀奇,发出啮齿动物般的响声,咔哧咔哧的!

洛书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门外的侍卫。

刚才这些人分明才四面八面部检查过之后,才离开的,如今竟然在房梁上多出一个老头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块松动的青瓦,隐隐有一丝光线露了出来。

她方才明白,这老头是她们两人刚才话之时,从屋顶上悄无声息潜入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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