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人心不满足,这纪家老婆子明晃晃地一幅就是吃定了王姐的样子,让牛二嫂有时候看着都心惊,心惊于这纪家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秦朝皱眉,问牛二嫂,“她说缺我大舅母就去买?”

“买!”牛二嫂撇嘴点头,“而且,这些买,其他拉拉杂杂地乱七八糟还会买一堆。要我说,就是你大舅母太软和面儿了,这要是我,我宁愿将闺女接回家去养着也不给孙子低声下气。”

说王姐太软和面儿已经是很轻了,其实,在牛二嫂的心里她更想说的是——这就是有钱烧的!要是没钱,看那纪老婆子要,自家都吃不上喝不上,谁还管嫁出去的闺女家!

所以,有时候牛二嫂也不太同情,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的。

其实,不光牛二嫂心里这么想,就连秦朝这会儿心里也这么想的。大舅母这样不是为了二表姐好,她觉得反而是害了二表姐。

看看等会儿大舅母回来吧?回来的话她要跟她好好说说。

如今这个店里不太忙,就两个人,大舅母和牛二嫂。大舅母出去了,剩下牛二嫂在这边又是要做酸辣粉,又是贴肉夹馍,还要时不时的有来买粉条的卖粉条。

秦朝一看这情况,自己就留了下来帮忙。

倒是也没让秦朝等太久,差不多两刻钟后大舅母就拿着一堆的东西进来了店里。

大舅母在前,纪家老婆子跟在后面,一进门没有看见秦朝在,还相当不客气的当成是自家店似的冲牛二嫂喊,“一碗砂锅面,多卧两个鸡蛋,少放点辣。这天气一不好,我这嗓子就痒,得少吃辣。”

她这嗓子嚎出来,东西往一个空桌子上一堆,见牛二嫂站在灶台前没有动手的意思,脸一下,阴着脸冲大舅母说,“我说亲家大姐,你这店里该重新招人了,这都太不听话了,咱们是自家人,我说的话不就相当于是你说话了。”

大舅母比纪婆子拿的东西多,纪婆子手里的轻拭拿,东西往桌子上一堆就行,不用担心倒了、碰了。而大舅母手里拿的有油,有酒,还有粮食和布料,放地上的时候都得小心,所以,等大舅母放完东西转过身来看到秦朝站在锅台里面。

“小、楔,什么时候来的?”大舅母乍一看到外甥女不自觉说话就磕巴了。

其实,她是心里虚的慌。刚才莹莹她婆婆说那话她听着也不太舒服,再加上正是做生意的时候她扔下店里跑出去,怎么都不太合适。

“大舅母,有一段时间不见了,我来有一会儿了。”

秦朝笑着跟大舅母招呼。

她站的位置比较靠后,在牛二嫂后面,被牛二嫂庞大的身躯当着,从前面看还真不容易发现她。

“唷,是亲家表妹啊,你看,婶子进来也没看到你在。亲家表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你这大半年没来,听说是怀孕了,孩子才几个月吧!有孩子了,怎么不在家带孩子?这女人啊,还是要相夫教子为主,外面这些抛头露面的事还是要交给男人来、、、哎呦,你看我,说错话了这不是!”

也不说说错了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笑。

秦朝看着她那笑憋火,这人,她可不认为她那笑是真心的笑。

纪婆子说完,大舅母的脸也变了,看着她皱眉头。

“莹莹婆婆,这东西也买完了,你也说莹莹今天一个人在家你不放心,也没什么事儿了,我这儿还要做生意,不能陪你了,要不,你就先回家吧!”

其实,话说出口纪婆子心里也后悔了。这些日子她太得意了,拿话挤兑儿媳妇的婆婆,让儿媳妇的婆婆心甘情愿拿钱买东西她都习惯了,刚才也是一时顺了口,本来是想拿着孩子的事再挤兑挤兑王婆子,顺便连那个儿媳妇的表妹也捎带上,让她也心里因为王莹莹没有给他们纪家生孩子而愧疚,顺便再捞些好处。

可是,她忘了,儿媳妇是王婆子的亲闺女,却不是那个什么亲家表妹的亲闺女,她这么一说那表妹就一脸阴沉,眼神锐利的瞪着她,让她知道,她打错主意了。

王婆子撵她,她本来是要发火的。可是,眼光扫过那个亲家表妹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她顿时不敢拿出她对付王婆子的那一套了,只能心里安慰自己,她年纪大了,不跟这个臭丫头一般见识。

哼,走着瞧!得罪她,她会让她知道她整治人的手段的。

虽然不能整治到这个臭丫头身上,可是,反正有人代她受过。

这样想着,纪婆子心里舒服了,将不管是桌上的,还是地上的收拾收拾全都拿走。

人走了,大舅母虚脱般一屁股坐在了靠近的凳子上。

店里也就三三两两的人,将全程看尽眼里,对于纪婆子和这家店的关系都是一个镇上的,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此时看着大舅母颓废的模样说了几句话安慰她。

秦朝也从里面走出来了,坐在了大舅母同一张桌子上。

“对不起啊楔。”大舅母抬起头对秦朝说。

秦朝摇摇头,“您对不起的不是我,一点点东西我还损失的起。大舅母,您对不起的是您自己,还有、、、二表姐。”

大舅母想要二表姐在婆婆手底下过的好用错了方法,她这样做,不但让二表姐不会好过,反而为了要更多的东西,纪婆子只会对她变本加厉,以来要挟大舅母。

大舅母表现的很累,“我,大舅母也没想到会这样。”

是的,会变成这样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刚结亲的时候想着是亲戚,她来赶集请她吃碗酸辣粉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吗?可是,慢慢地,一碗酸辣粉就变成了一集不落。然后,由酸辣粉又慢慢变成了稍点东西回家,最后,一点点东西变成很多,很多又变成了她点出什么,她买什么。

自己好歹也是活了一辈子了,土埋到脖子了,可是,竟然糊里糊涂的将事情弄到了这个样子,大舅母有时候都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