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灯笼,借着微弱的月光,展轩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张脸。楚晴晴长着一对我见犹怜的大眼睛,此刻似乎被他吓到了,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着。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张樱桃小口。如雪一般的肌肤上,由于伤口的疼痛而渗出了细汗。她微微凝眉的样子,让原本绝美的脸上添了一股难言的魅力。
果然是一个妖精!展轩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她的样子,楚晴晴的确是长不错,不过和冷清的样子并没有一处相似。展轩看着身下的人,他们靠得很近,甚至他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武廷看到少爷突然飞出去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提着灯笼跑过去一看,发现展轩和刚才那个姑娘以暧昧的姿势抱在了一起。
武廷看了一眼,又拿着灯笼跑到了一边。灯笼里的蜡烛快要燃尽了,他得换一根新的了。少爷那边貌似在忙,他还是不打扰了。
冷清推不开展轩,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青楼。不过后来经过相处,冷清知道展轩并非是个好色之徒。那时侯,展霆担忧地对她说:“我把好朋友的几位表妹介绍给轩儿,可是他的态度很冷淡。”当时冷清想了想说:“你介绍几位表弟给他试试呢?”说的展霆一头黑线。冷清当然知道展轩不好龙阳,哪个喜好龙阳的男人会对她这样死缠滥打?虽然展轩对她很执着,不过展轩从来没有对她有过失礼的行为。
这样的男人,今天居然会掐着她的下巴,把她压在身下!冷清不相信展轩会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只不过被他压着有些不舒服。
展轩好像没有听到冷清的话一样,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喃喃地说:“你真的好像她。”
冷清听完心里一惊,难道被他看出来了?于是,试探着问:“我像谁?”
“冷清。”
冷清听到自己的名字,又是不安又是感动。她都“死去”那么久了,只有这个傻瓜还记着她。
“我哪里像冷清了?”自从她重生以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没有一个人把现在的她和冷清联系到一起,冷清很纳闷,展轩是从哪里看出的破绽。
“不是相貌,而是一种感觉。你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我都会想到冷清。冷清,告诉我,是不是你回来了?”
此刻,冷清的心里有些震撼,一句“是我”差一点儿便脱口而出了。过去她并不喜欢的展轩,如今他却第一个认出自己,而且只凭感觉就猜到是她。
不过,理智告诉冷清,不可以被展轩识破身份。所以她咬了咬牙,把嘴巴凑到展轩的耳边说:“对,我就是冷清,我回来看你了,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展轩听到这里,一下就清醒过来了。展轩想,一定是他太想念冷清了,想念到随便遇到一个女子他都觉得像冷清。他这是走火入魔了,还是疯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某个方面碰巧相似的人不计其数。就算楚晴晴的一个表情、一个口吻和冷清很像,但也绝对不是冷清。
展轩立刻松开了冷清的下巴,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
“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她!我了解冷清,她是绝对不会对我说出这些话的!”
冷清苦笑,心里想:展轩,你是真的了解我吗?
“你说,你可以模仿冷清,到底有什么目的?”刚才展轩看她冷漠的样子,心里觉得无比别扭;这会儿看她又变回一副轻浮的举止,也觉得心里不爽。
“我是楚晴晴,并没有模仿过谁。是你自己误会了,才会把我错认成了别人。”
展轩张口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这个汉子对着冷清一抱拳:“我是前面那座山里的猎户,刚才带着徒弟来这里打猎。刚才看到一只鹿朝这一带跑过来了,我那徒弟拿起弓箭对着鹿射了过去,结果射偏了。你们没有受伤吧!”
汉子从地上捡起箭,冷清才明白刚才展轩扑倒自己是为了救她。
“我们没事,不过让你徒弟以后小心点儿吧!差点儿就伤到我了。”冷清说完再一回头,发现展轩已经不见了。
怎么走了!冷清跺脚,展轩手里的匕首是她的,她还没来得及拿回来呢!
而在距离冷清不远的地方。
“少爷,为什么你不和那位姑娘打个招呼再走呢?”武廷看着疾步向前走的展轩,不解地问。
“我跟她又不熟,没必要打招呼。”展轩头也不回地说。
“既然不熟,少爷为什么要救她?您可不是一个喜欢管这种闲事的人。”
“正巧赶上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下次再遇到,我就未必会帮她了。”
“总觉得您对她很不一样。”
“哦?我对她哪儿不一样了?”
“少爷看那位姑娘时的眼神,和当初看冷姑娘时倒是一样的。”武廷小声嘟囔着。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好了,别闲聊了,咱们尽快找到雪灵芝和人参才是要紧!”
主仆二人又找了一会儿,东方已经泛白,天快亮了。正当他们快要失望而归的时候,武廷突然一指前面的悬崖:“少爷您看!那个是不是千年雪灵芝?”
展轩曾把从郎中那里看到的两种药材画下来,给所有的下人每人发了一份。武廷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对于两种药材的形状和特点,早已熟烂于心了。
展轩顺着武廷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悬崖上长着一株椭圆形的植物,叶片呈针状,每片叶子长约半寸,开着白色的花朵。展轩心中一喜,眼前这棵植物和郎中医书上画的前年雪灵芝一般无二。郎中说过,雪灵芝经过的年代越久,体积就越大,颜色也越深。这么大一颗,少说也有一千年以上了!
终于找到了!两个人高兴了一阵子,又开始发愁了,这棵雪灵芝正好长在悬崖的中间。整个悬崖几乎是垂直的,看起来非常险峻。悬崖侧面的石壁非常光滑,连一个小树枝都没有,平常人根本不可能拿到。虽然大家都知道千年雪灵芝珍贵,不过如果为了这东西而有可能丧命的话,就没人愿意尝试了。如果命都没了,得到它还有什么用呢!
雪灵芝之所以会长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其实也是为了自我保护。这种草药生长缓慢,几十年才长成一株,几千年才能达到药用的效果。如果生长在平地上,恐怕早就被人给采走了。
展轩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他虽然在轻功方面下过苦功,不过从下面上去他目前还是办不到的。如果在腰上系上一根绳子的话,从上面下去还是有希望能摘到的。于是他跟武廷商量一下,便准备下去采千年雪灵芝了。
展轩让武廷去找了几根结实的树藤。展轩把几根树藤拧在了一起,拉了几下觉得很结实了,才把树藤绑在了腰上。武廷帮他把树藤的另外一端系在一棵大树上,然后用双手抓住树藤,对展轩点了点头。展轩纵身一越,两手扒住了悬崖的边缘,脚尽量找凹陷的地方踩。武廷开始把树藤一点一点往下放,展轩紧帖着峭壁的边缘一点一点往下滑。如今他的脚下就是深渊,稍微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摔下去。展轩周围都是雾,他只是认真的滑动着,没有往下看。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估摸着差不多到雪灵芝所在的位置了,展轩用力晃动了两下树藤示意武廷不要放了,于是树藤不动了。
展轩一只手抓着树藤,另一只手摸索着寻找雪灵芝,可是摸了半天都是坚硬的石壁。于是他又晃动了三下树藤,武廷明白是让他继续往下放树藤,于是按照他们事先说好的那样,武廷又放了一截下去。然后,他感觉到树藤又椅了两下,便又停住了。
悬在半空中的展轩重复刚才的动作,摸索着找雪灵芝。终于,这次找到了。展轩一只手按在石壁上,另一只手用力拽了一下,发现雪灵芝蚊丝没动。没办法,展轩只好双手抓住雪灵芝,又拽了一次。他现在身体悬在空中,没有用来借力的东西,所以使不上劲儿。有心用怀里的匕首把它割下来,可是又想到郎中嘱咐过他,雪灵芝要整个采下来才有用,如果根部残缺不全了,就失去效果了。
展轩想了想,可以用身体来借力。于是他把身体侧过来,用肩膀顶在石头上,双手用力一拉,整个一个雪灵芝便都在展轩的手里了。
武廷在上面等了半天,也没接到展轩的消息,不由得着起急来。少爷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正着急呢,消息来了,树藤抖动了一下。武廷知道这是成功的信号,连忙双手把树藤往回拉。
展轩的双脚终于踩在了地面上,他看着手中的雪灵芝长出了一口气。他把雪灵芝交给武廷,让他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盒子里收好了。
在武廷的劝说下,展轩终于答应回去休息一会儿。展轩先去看了看大哥,展霆已经醒了,吃了药已经不那么疼了,只是还不能动。
展轩把装着雪灵芝的盒子拿给展霆看:“大哥,我找到雪灵芝了!”
“轩儿,辛苦你了。”展霆刚一醒的时候,就听管家说了展轩去去找草药的事,心中一阵过意不去。
“我不累。平时都是大哥照顾我,如今大哥受伤了,由我出些力也是应该的。我一会儿就去找人参,一定让大哥尽快恢复如初。”
展轩又安慰了展霆几句,才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连外衣都没有脱,就倒在床上睡着了。刚睡了一嗅儿,下人来报:“二少爷,千年人参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