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小竹都在思考临行前白氏所说的话。

小心白家?看来确实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白氏与白家确实有某种关系,可能还不甚友善,据墨清歌所说,如今白家嫡系一脉已经移居京城多年。

她此去京城,白氏便让她小心白家,看来她娘之前那般伤心,多半是跟这家人有关了。

指尖摩挲了一下靠枕上精致的双面苏绣,白小竹垂下眼睫,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家族厌恶之心顿起。

忽然,墨清歌懒洋洋的嗓音传来,虽语调不甚正经,但话里的意思让她心中一凛——

“你想对付白家可不太容易,他们家树大根深,盘踞京城许多年,不是好对付的,你最好从长计议。”

水润的杏眼一撩,白小竹瞥向车厢里毫无形象歪躺着的少年,唇角勾起道,“你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墨清歌这厮明明武艺高强,却不肯骑马赶路,非要跟着她挤车厢,美其名曰‘能省事儿躺着谁要骑什么破马啊’,真真是不拘小节。

少年翻了个白眼,这么不雅的举动放在这人身上倒显得十分可爱,“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不过我可告诉你,白家不同于一般商人世家,他们家地位有些特殊。”

“怎么说?”

“白家算是半个皇家姻亲吧。”墨清歌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现任家主的二女儿就是宫里的淑妃娘娘,她入宫之后颇得皇帝宠爱,育有皇五子,所以沾着这个光,白家如今虽然大不如前,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凭着这层裙带关系居然还在与季家争抢皇商的时候失败了?是这家人太次还是季家势力太强?

白小竹眼神一闪,问道,“那为什么白家跟季家争夺皇商的时候失败了?好歹也是五皇子的外家啊。”

“外家?”墨清歌嗤笑一声,“谁的外家也没用,摊上那么个掌权人,白家败落是迟早的事情。”

“愿闻其详。”

反正长路漫漫,在马车上坐着也无聊,墨清歌干脆坐起来给她讲起了白家的八卦。

白家最初是香料生意发家的,庆国太祖皇帝当年打天下的时候曾得到过白家的帮助,所以他登基之后一直对白家颇为优待,皇商一直都是白家的。

可富不过三代,白家的后人越来越不争气,而在太祖归天之后,这份从龙之功显然不足以支撑他们家的富贵荣华,到了最近十几年,他们甚至连皇商的位置都保不住,败给了后起之秀季家,从此越发衰落。

是靠着制香这个看家本事才勉强在京城贵人圈子里混下来的。

“我先前告诉过你,白家嫡长子白鹤年身体虚弱,一直在家中闭门修养。”墨清歌从小几上摆放的青瓷碗碟里拈了颗梅子扔进嘴里,大概是太过酸涩,他白生生的俊脸皱了起来,连忙喝了几口茶水压了压口中的酸意。

过了片刻,他才继续讲道,“白家原先在他手里的那几年颇有些起色,但他妻子过世之后,他就不再理这些琐事。二公子白非雀顺理成章接管了白家,结果白家是一年不如一年,后来更是连皇商的名号都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