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小竹三人走出府门的时候,孙慈然还没走,一个人蹲坐在柳府门前的石狮子边上,看起来垂头丧气的。

他这会儿可一点也没有初见时候那股贵公子的做派,倒有些像被人遗弃在外头不让进家门的流浪狗。

那位尽职尽责的老管家正在一边满头是汗的劝说他先回府,可孙慈然就是一言不发的耷拉着脑袋坐在原地,理也不理他。

直到府门忽然打开,他才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起头来,一看见是白小竹几人,眼里的期待顿时熄灭了,脸色一阵难堪。

白小竹看了他一阵,只觉得这个孙慈然对柳氏的感情未必是假的,但是却还是背着她在外头养了外室。

也许对男子而言,身体和心是可以分开的,他们可以一边跟很多不同的女子颠鸾倒凤,一边还把心放在他们愿意放的那个人身上,然后自我安慰‘即便我有别的女人,我最爱的还是她啊’,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但是这一点女子却不行,女子一旦将身子给了人,就很容易陷入其中,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男人有很多女人顶多叫风流,世人顶多报以戏谑的眼光。而女人有很多男人那叫放/荡、秽/乱,是注定要被人戳脊梁骨浸猪笼的。

这就是男权社会主宰下女人的现状。

即便是到了几千年后,社会科技飞速发展,所有人都提倡男女平等,但是这种潜移默化的思想观念仍然根植在人们的脑子里,无法完全抹去。

就像现在这个灰头土脸蹲在妻子家门口的孙慈然一样,明明是在乎甚至可能是爱着柳氏的,但他管不住自己的身体。

图什么?

说到底还不是贱的。

世人口中柳氏善妒,仗着娘家势大,不肯让孙慈然纳妾,逼得他偷偷在外面养外室,然后大闹了一通跟丈夫离家分居。

这就是典型的妒妇,是犯了七出之罪要被休弃回娘家的,不休妻那也是看在她爹柳辰的面子上而已。

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孙慈然依然挂念着柳氏,他未必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无非是觉得妻子善妒,但他愿意忍让。

这世间男子大抵都是这般想的吧。

三妻四妾不是常态吗?哪里算是错呢?别人可以,偏偏自己就不行?

所以女人的妒忌就是错误,是原罪,是惹人厌烦的东西。可这世间就是如此,不为谁轻易改变,汝之奈何?

夫妻之间相处本就是门高深的学问,白小竹自认算得上是个明白人,但也不敢轻易与人谈感情。这对小夫妻的事情,由得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白小竹没有再说什么,摇了摇头径直坐上马车离开了柳府。

马车上,许沐晴叹息着拉住白小竹的手,郑重道,“小竹,季家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哪里的话,我说过了,咱们不过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唇亡还齿寒呢,何况我们除了合作关系,不还是朋友吗?这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