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张衡出关后，第一次离开了小药铺。唯有小沙弥跟随，走的也不算太远。
就在东都郊外，一条小溪旁听了下来。
众人的修为，该指点的都做了。其余的便要看他们，各自的领悟。轩顾和云溪儿的修炼资质，无疑是最优秀的。不过陈亚楠的那份韧劲，将来也不会太差了。至于羊头就有些愚钝了，好在勤能补拙。
唯有元失，身为佛家弟子，张衡没太多可指教的。能给出的，只是一些小见解。毕竟在天元界的三千年，他对佛家修行一些嗤之以鼻。
倒不是因为佛修没前途，还是条条框框实在太多。
不能够这般，更不能那样。
这与他一贯的随性，十分的冲突相悖。
“居士，您带着鱼竿，是否又要遭杀孽。鱼儿好端端的在水中，自由自在的。只因您的一时喜好，便要伤了它们性命。”
见张衡将鱼竿抛入小溪，元失又摆出普度众生那一套。
张衡苦笑道，“我还真的是找罪受，为何偏偏带着你出门了。”
小溪中偶尔有鱼在跳跃，却一直未有咬构的。
直到张衡微微抖手，水面荡出轻微涟漪。浮漂终有有动静，鱼儿在试探很小心。最终还是经不起诱惑，成为了他的收获。望着第一条鱼，他却很不满意。倒不是鱼儿小了些，而是非他想要的。
将鱼儿随意丢回手中，型尚还在念叨什么。
张衡才很无奈的道，“鱼儿之所以被钓上来，是一位口舌贪欲。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被人当成盘中餐。所谓的慈悲，不该纵容贪心。不然这世间，人人皆可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相应代价才是。”
这番话令型尚很是迷茫，倒不是不懂其中道理。而是觉得其中寓意，似乎太过残酷了些。人人活着皆为心中所求，但不该付出生命的代价。
许久，元失才道，“您的意思是说，嵩山佛门外死的那些人。只因为贪念过重，所以死的并不冤枉。可人人生而平等，您又有什么资格取别人性命。”
又是佛家这套理论，张衡本不想再多言。
撇了眼型尚，却还是笑道，“因为我有那个实力，而他们的贪念也威胁到了我。”
这份回答，令元失真的无法反驳。
这时间的对与错，哪里这般好理清。不管是邪修还是密宗，他们是想更好的存于这世间。可修士界之人，世代在这片大地上开宗立派。他们之间生死相向，但从大的观念来看，这其中便没有谁对谁错。无非是谁的实力强，谁占有话语权。
那么张衡阵杀数百修士，也算不得什么凶残。
直到第二条鱼上钩，元失似乎想到了什么。
再次开口提问道，“您的那位老友，也加入了邪修行列。若当时他也踏入了，那座血腥大阵，您是否还杀的这般理所当然？”
胡璇拜天谕为师，改名为天仇，在修士界被众所周知。
有些好事之人，便查了胡璇的底细。
他在小药铺住的不算短，自然有人留意到。要知道自从张衡出名活，小药铺进出之人多被留意。那么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不难被查到了。
面对这个问题，张衡没有犹豫过多。
直接回道，“孝子啊，不要问的那么多。因为水太清了，便没有了鱼儿。”
未了，又将手中鱼丢回小溪中。
不直接回答这问题，是因为他也不知，那样的话自己会如何决定。这位儿时便结识的朋友，恐怕不是那么好放下。即便当初说过，再相见便不留情。可真要自己亲手杀之的话，怕也是做不到的。
“您是不知如何选择，所以才逃避问题吧。没想到杀伐果断的张居士，也有犹豫生杀的时候。小僧还以为，所有邪修在您眼中，都是该死之人呢。”
型尚似乎有些得意，言语中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张衡并不在意，依旧望着小溪道，“愚钝的型尚，也唯有悟佛法才能出头。”
刚刚他话里话外，已经将道理说的很清楚。
有些假设的选择，并非要追寻答案。因为事情还未发生，一切回答，都是理论上分析出的结果。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便会有了更多的影响因素。
所以水至清则无鱼，就是要告诉人们，莫要把一切搞的太清楚。
元失立马没有之前的得意，细细体会两人的对话。
不等型尚想明白，张衡突然收杆道，“算了，想要的鱼儿不上钩，总是这些个小杂鱼。也该办正经事儿了，不然有些人怕等不及了。”
“您不是为了钓鱼？”型尚不明所以。
等他顺着张衡的视线，看到了两个人。
男的英俊不凡，女的美若仙子。而且在修士界，也都是小有名气。
元失挠头道，“难不成居士也跟师尊一样，能算到未发生之事。特意出现在此地等隆鼑，帮轩顾挡住这位劲敌？”
来的一男一女，便是隆鼑和梦云馨。
可张衡却摇头道，“推算一些事情，也需要依据的。我不过是得到消息，知晓了隐宗圣子在东都。且就在小溪尽头，一座别墅内暂住。不过这所谓的圣子，还无需我帮轩顾应对。只不过这次序不能乱了，得让隆鼑有些耐心。”
而今的轩顾，虽不见得弱于隆鼑多少。可他的第一个对手，不该便这么强。
远处的隆鼑和梦云馨，也看到了小溪边的二人。
这也算故人相见，不过态度却截然不同。
梦云馨没有了以往的高傲，反而带着些许的自卑。昆仑覆灭了之后，她却只能讲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为此将自己，也交给了那个人。
而比起面对元婴修士，丝毫不惧的张衡。
她显得，是那般懦弱。
至于隆鼑见到张衡，自然有些恼怒。因为从他有记忆来，所有人都告诉他，这世间的天才都无法与他比肩。偏偏张衡出现后，他的光辉皆被掩盖。甚至在昆仑山上是，被直接碾压看低，很是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