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喝酒，对胃不好。”乐正绫善意的提醒道：“吃点菜垫垫底。”
“谢谢。”宋乐笑着接过乐正绫夹来的菜肴，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宋自如喝完一杯，乐正绫给他满上一杯。
满上一杯，宋自如又喝完了一杯。
每次喝完酒，宋自如总是会奇怪的望一眼乐正绫。
在宋自如喝了十几杯之后，他总算是顶不住了。
再次把杯子喝空，乐正绫再帮他把酒倒满的时候，被毛茸茸的胡子挡着的大嘴终于挤出来了三个字。
“你吃菜。”
闻言宋乐骨头差点没有卡在喉咙里面，有这么招呼人的吗？
不过能够从他的嘴里憋出这三个字实在是不容易。
“我一直在吃菜啊。”乐正绫也难得觉得逗弄一个人有意思，以往在她身边的人不是暗藏心机就是别有所求。像是宋乐父亲这般老实有趣的人委实是稀有品种了。
跟以前不同的是，因为乐正绫的到来，宋自如这次总算没有从头喝到尾了。
他难得的吃了不少菜，还吃了白米饭。
饭后也没有继续去牢房巡视，反倒是比较有闲情雅致的清洗茶具泡茶。
因为洗碗蝶这些工作被乐正绫全部包办了，宋乐和宋自如被赶出了厨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结了婚之后有了做妻子的觉悟，乐正绫完全是一副贤惠媳妇儿的模样在操劳着宋乐家里的各种事务。
宋乐只能走到门外，跟宋自如一齐喝茶赏雪。
在南方，能够赏雪的地方也只有大监狱这种海拔较高的地方。而且在极寒的天气下才极小几率的会下雪。
而今年的除夕碰巧碰上了这么几天，所以整个大山都是一副白雪皑皑的景象。
“是谁来了？”宋自如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茶上散发着枭枭的白烟，眼睛望着外面飘扬而下的大雪。
“火系至尊，土系至尊。”宋乐说道。
“至尊？”宋自如的声音就像是从无尽的山谷底下传来的一样。
宋乐听出了宋自如声音里的变化，说道：“是的，你别跟我说不知道，我不信你这样的话。”
“真不知道。”宋自如的声音趋之平淡。
宋乐叹了口气，他知道宋自如的确不想谈这方面的事情。
“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宋自如问道。
“燕京。”宋乐说道：“在燕京我和绫姐还遇到过金系至尊的徒弟追杀，好在不是本人，他的徒弟也是难缠的主儿。我还因此受过伤，他们还说我是木系至尊。”
“哦。”宋自如平淡的回复道：“你要担心，杀意只是一时，但是唯独敌意是永恒存在的。”
“受教了。”宋乐拱手说道。他们父子俩的对话永远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开始，再莫名其妙的结束。
“有了你一箭的帮助，我本来想将他们留下，但是他们逃跑的技术实在是一流。特别是土系至尊，能够让所有动物对他唯命是从，还能够让整个山的动物因为他疯狂奔走。我实在没有办法在万兽中把他们留下来。”宋乐叹了口气说道。
宋自如点点头，不予置否。
气氛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等到乐正绫做完了家务，去洗澡的时候，宋自如才再一次开口说话。
“你妈，她还好吧。”
声音很轻，就像是在怕别人躲在角落里面听见一样。
宋乐有些诧异的回头望去，以前，宋乐可是很少听说过宋自如询问起他老妈的事情。
宋乐母亲在这个家里面，就像是一个禁忌的话题一样，宋自如不提起，宋乐也从来不会问。
那有什么好提起的，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敢下山去看一眼。在没有天生废体之前，就连宋乐这个亲儿子他都不闻不问。更别说跟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宋乐母亲了。
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仅仅是依靠着宋乐这根纽带才依存着。
宋自如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外面的飞雪上，好像那是什么非常好看的东西吸引着他的目光。
“你想下去看看。”宋乐笑着说道。
“我没有。”宋自如说道。
“知父莫若子，最了解你的还是我，虽然嘴上说着再也不见，但是明明心里就是很想念。就像是当年我来这里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亲情之间的纽带。我身为百年来最强的练武奇才，在知道要见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双腿都忍不住打抖……”
宋自如不得不打断宋乐的长篇大论，说道：“最了解她的是我。”
“……”宋乐感觉自己的感情和智商都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如果不是不知道他是自己的老子的话，宋乐恐怕都要上去打他一顿。
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敷衍一下都不会吗？
明明都说的这么煽情了，真的是浪费别人的感情。
“她肯定不会放得下你的。”宋自如说道。
“你早就知道她回来找我的对不对？”宋乐笑着说道，“你让我去燕京，让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那么多的危险，就是想让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面。然后借助她对我的感情，你肯定能通过我的眼睛再次看到她。你既然想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不亲自下山看看她。这样让我遮遮掩掩的去试探她接触她，你算是什么男人？”
“咔擦！”
宋自如的手上不自觉的用上了力气，整个茶杯支离破碎。
滚烫的茶水从他手上滑落，他却浑然不知。
宋乐看着他手里破碎的茶杯，心里想道，也只有这个劲道才能够拉得开那个弓。也只有那个弓才可能隔得那么远一箭把蟒蛇的脑袋钉死在石头上。
“你懂什么？你又懂些什么！”宋自如虎目圆睁的低声吼道，就像是一只威严的狮子一样。
只有谈起他的母亲，他才会重新展现他男人的一面。
“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在煞费苦心在隐瞒些什么？”宋乐也忍不住怒道：“到底是谁把你囚禁在这个大监狱上，又到底是谁不断在想要取我性命？你总是这么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你到底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你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他们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乐正绫，他们的目标从头到尾就是我！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木系至尊到底又是什么一回事？还是你想等我到哪个不知名的杀手跳出来把我杀了的时候才肯告诉我？你就算是想让我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在燕京下飞机就遭人暗算，我在燕京无数次遭人追杀，我就算是回到大监狱也被人追到大监狱。到底是谁一直把握着我的行踪，到底是谁与我为敌。为什么全世界都成了我的敌人，我到底招惹了些什么人？我成了全世界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不信只是因为一个乐正绫的缘故。”
看到宋乐发飙，宋自如难得安静了下来。
他用毛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说道：“我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
“那你怎么一直没有跟我说？”宋乐问道，他重新拿来一个干净的茶杯，给宋自如倒了一杯茶水。
父子俩没有隔夜仇。
“你也从来没有问过。”宋自如说道。
“……”宋乐差点气得吐血，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他没问，他爹就不说，这不是坑儿子呢不是？
“那我现在问了。”宋乐白了眼宋自如问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我想知道其他原因，而不仅仅是我抢走了燕京第一美女乐正绫这个原因。”
“这是上一代的事情了。”宋自如说道。
“上一代？”宋乐有些奇怪，“你和老妈和乐正绫父母的纠葛？”
“是的，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故事。”宋自如说道。
“四角恋？”宋乐哑然失笑，他没有想到他这个古板的老爹身上还发生过这么狗血的剧情。
“你知道？”宋自如听到宋乐说出来这个词的时候，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宋乐。
“是的，乐正虎爷爷跟我讲过，那是绫姐恐男症的病因。”宋乐苦笑着说道，“直接插入主题吧，到底矛盾在哪里？你为什么被困在这个大监狱里？”
“小绫的父亲其实一直没有原谅过我，只不过因为小绫的母亲的存在，他没有办法将这样的情绪表露出来。等到小绫的母亲在生了第二个孩子去世的时候。我跟他的矛盾彻底暴露出来了，他想方设法想要不顾一切代价将我铲除。我只是一介医生，没有办法阻挡他。但是你妈在最后关头帮了我一把，把我送上来这里，并且跟他承诺一辈子再也不与我见面。他才终于消停了下去，但是因为那次的事情他也元气大伤，大不如前，没有办法执管乐正家族。所以他退隐了，最终没有了商业鬼才。”
听完这个不算长的故事，宋乐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这也怪不得他爹一直在大监狱上不肯下去了。原来是因为这层缘故。
“我还是很奇怪，你这样一声不吭的性格，是怎么样泡上我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