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梁道真许久以来,说得最直白的话了。楼兮瑾脚步一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还有,昨晚……你跟烨王爷发生了什么?怎么一早到这里,他们都说你昨晚跟烨王爷……烨王爷还把你裙子给撕破了?”梁道真说到这里,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队长,你能靠谱一些么?
“什么他把我裙子撕破的?这些人怎么乱说呢!别听他们瞎说,我先忙去了。”
不在意的说完,她便去找李林中了。梁道真想叫住她,然而她已经脚底生风的走人了。
无奈的叹息一声,梁道真喃喃自语的道:“就算不是他撕破的,你也该解释一下啊……”总觉得最近队长的桃花有点旺盛。
回到屋子里,冰绡等人全部围上来,一个个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他,七嘴八舌的道:“队长跟那烨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说快说,我们刚才可是偷听到了。”
梁道真看着面前几个八婆一样的人,然后耸耸肩道:“没解释,不过看队长那么不在意,估计是没什么的,只是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那么传。”
“那这样的流言对队长并不是很好的事情呀。”冰绡接着道,今天一早来,就传得可凶了,虽说宇文烨是王爷身份,但到底只是一个被赶出京城的闲散王爷,无权无势,而且听说他总是带着面具示人就是因为脸被烧毁了,见不得人。
队长这条件,不说找个特别好的人,可长相总得看起来舒服吧?至少,冰绡看惯了姬无夜这样俊美的人,再看其他美男,也没什么唏嘘了。
“抛开这宇文烨的长相,其实其他条件真的也不是很差,只是队长她……”穆松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众人都意会,却不再做声了。
……
来到李林中办案的地方,结果他的房间并没有人,楼兮瑾皱着眉头走到了外面,看了看身边的千机卫,她开口道。
“李副将呢?”
“回楼大人,李副将去东宫了!”千机卫看着前面,语气铿锵有力的回答着楼兮瑾。
楼兮瑾点点头,眉目依旧一派冷漠:“昨晚的罪犯关押在哪里?”
“回楼大人,在千机总府死牢!”千机卫还是如同刚才一般机械的回答着,楼兮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谢了。”
千机卫看了楼兮瑾一眼,然后很谦虚的躬下身子道:“大人客气了。”
楼兮瑾笑了笑,直接往千机总府的死牢走去。一个人来到所谓的千机总府死牢,她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的牢狱倒是看起来牢固,可是有什么用呢?又一个腐朽的地方。
问了罪犯的牢房在哪里,楼兮瑾直接进去了。来到牢房门前,她看到一个全身都是血迹的人躺在牢房里,心中有些不忍,她叹息了一声,让人将牢门打开。
慢慢的走进去,她蹲在那刺客面前,第一时间,便是将那人的身体翻过来,拿起其中一只手,楼兮瑾查看了一下,除了皮鞭抽的伤痕,就没有别的了。
楼兮瑾再次拿起另一只手查看,也没有看到所谓的伤痕。放下他的手,楼兮瑾看着地上浑身血迹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让人拿过来一盆水,将那刺客泼醒。
冷水直直泼洒在对方的身上,对方痛得吸气,身子抽搐了几下,便痛苦的醒来。
楼兮瑾在他的身边走了两圈,等他慢慢清醒了,才在他的面前蹲下身子,直直的看着他。
刺客手脚并用的后退了两步,然后浑身颤抖的道:“我已经认罪画押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之前是什么身份?刺客?宦官,还是其他?”楼兮瑾看着他脸上满是恐惧,随意的开口问道。
“宦官。”刺客老实的回答着,楼兮瑾点点头,刚想站起来走人,忽然看到他脖子上有一个细小的伤痕,立即靠近几分,她仔细看了一下。
“脖子是抓伤?”那伤痕不深,不是鞭子伤,而且……也结痂了,痂的颜色不是特别深,说明伤得并不久。
“大人都知晓了为什么还要问?”宦官声音颤抖的说着,脸上带着痛苦。
楼兮瑾放开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许久,然后才道:“伤痕应该是昨天的新伤,为指甲抓伤,但是……并不符合死去宫女所抓的伤痕,知道为什么么?”
楼兮瑾看着他问,宦官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摇了摇头。
“那死去的宫女指甲长而且尖,并且,她手指里只有少量人皮,说明,她当时抓别人的时候,只是无意的划伤,而你的伤口,宽度不符合她的指甲宽度,再者……伤得比较深,当替死鬼也能当得这么心甘情愿,你背后的人……看来身份尊贵得很呢!”
她断案那么多年,最注重细节,而且办案靠的就是在细节里找出案子的破绽,他们想用这种小把戏糊弄自己,简直是太小看自己了!
那刺客听见楼兮瑾的分析,微微震惊了一下,随即便开口道:“我已经认罪画押了,你又能如何?”
楼兮瑾看着他,冷笑一声,随即便蹲身,狠狠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对方被她打得七晕八素,立即就倒在了地上。
“我能怎么样?!你说我能怎么样?!你的主子有胆子陷害别人,就要做好被我揪出来的准备,身份尊贵……呵,可笑!”
说完,楼兮瑾便眉目凶戾的走出牢房,守在牢房的狱卒看她这样,一个个都悄悄的远离。
楼兮瑾最讨厌的就是以别人的生命做代价,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不管身份多尊贵,也是让人恶心得不行。藏头藏尾的,算什么狗屁东西?!
这案子,她是不会就那么算了的。即使有很高的难度,可是她依旧想查个水落石出!
来到东宫的时候,楼兮瑾让人去通报李林中,便在外面等候。不一会儿,李林中从太子的寝宫出来了,楼兮瑾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转身就走。
李林中跟在楼兮瑾的身后,他很清楚的知道楼兮瑾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变了很多。
两人来到寝宫的拐弯处,楼兮瑾看这里没人,然后转身看向了李林中。
“案子的真相根本不是这样的。”楼兮瑾瞧着李林中的眼睛,她只想要个答案,为什么这样草草就结案了?!
如果自己没有为宇文烨洗清冤屈,那么他们会怎么做?!
“不是这样还是什么样的?凶手自己都承认了,也已经画押了,你还要什么样的真相?”李林中反问楼兮瑾,精瘦的眉目里是严肃。
“哼……凶手?我不认为李副将你比我糊涂,我来帝都……也不是为了稀里糊涂办案的!”楼兮瑾第一次为李林中这样的态度感到生气,之前姬无夜跟自己说帝都已经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不信,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姬无夜并没有骗自己。
她心中认为的千机总府,也并不存在。李林中……也不是她想的那样,他并不正直,他也许……也是个趋炎附势的人!
“你怎么说话的?!稀里糊涂?你在怀疑我的判断?!”李林中被楼兮瑾的话激怒了,语气变得有几分冷厉了起来。
“我怀疑?!一个太监怂恿一个宫女去害太子殿下,这个符合常规么?谁给他们的狗胆?!还有……李副将你真的有好好审视这个案子?!我不记得你有教我这样随便办案的!”
楼兮瑾因为他的发怒,语气也提高了几分。李林中气得双眼瞪得老大,半响之后,他才开口道。
“你娘亲就是这样教你对待对你有养育之恩的人的?!”
“你别什么事儿都提我娘亲!我娘亲死得那么早,谁管过我怎么做人了?!这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你心中明白!”最烦别人什么事情都提她娘亲。
“小瑾,你这样不适合留在帝都,而且,你娘亲也不希望你这样。这案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我明白,比你更清楚。你别再纠结案子的真相,回去!”李林中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是命令式的了。
“难道你曾经说的那些,都只是说说而已么?这千机总府的那些规矩,也只是说说而已么?!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从未来过帝都!我并不想看你们作秀!还有,我娘亲会希望我这样的,娘亲并不是什么黑白不分的人!”
楼兮瑾说完,转身就要走,李林中却立即拦住了她。
“作秀?你觉得我们只是做给你看的么?!案子到这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对你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你不明白么?”李林中一向熟知楼兮瑾的脾气,但却从没像这一刻那般后悔带她来京城。
“我不明白!我虽然想要权势,也想要向那些说我是废物的人证明我不是废物,可我也有自己的原则!”楼兮瑾说完,推开李林中的手臂,气愤万分的离开。
李林中站在原地,拳头微微握紧,望着她逐渐消失在视线的脊背,他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微微叹息一声,整个人有些无力的往太子殿下的寝宫走去。